“每个人最想丢掉的东西是什么呢?收集一定数量的社会样本后,结果或许会很有趣。”
场内密集地响起相机咔嚓的声音,有的人甚至现场就做起了直播。并没有人对闻九天的展览主题表达异议或鼓励,大家都是来抢话题蹭热度的。
闻九天一年到头净干些不着四六的鬼事,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本次展览为期三个月,”闻九天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像是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听,“每个人都可以将你最想丢弃的东西捐来当展品。”
“不适合长期保存或者非实物的,你可以将它写在纸上;本人无法来到现场的,也可以扫描我们的二维码提交内容,志愿者会把写有弃置物品的卡片放进展示柜。”
“三个月后展览结束,如果有人想拿回自己丢弃的东西,就要拿一个有说服力的故事来跟我换。”
蜂拥而至的热度往往也会瞬息消散。还没到吃午餐的时间,场内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展品”也没多几件。有个女主播把自己断了的口红留了下来,还有人扔掉了早上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
“下午可能陆续会有人来,但目前反响不算特别热烈。”团队里负责数据维护的在网上侦查了一番态势走向。闻九天是个著名的胡作非为型博主,很多人冲着他的脸才忍他到今天。
“行了先吃饭,”另一个人合上电脑,拿起手机,“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外卖?”
闻九天从刚才起就一直窝在沙发里,静静刷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你们吃吧。”闻九天一骨碌站起来,随手拿起毛线帽往自己脑袋上一套,一圈银灰色的发尾乖顺地垂到耳后。
“我出去转转,有事再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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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美术馆的人反倒多了起来。
闻九天排了一小会儿队,进去的时候似乎被认出来了。
“馆内不允许拍照和摄像。”安检人员颇为警惕地强调了句。
“嗯。”闻九天没什么所谓地点了下头。他抬眸环顾四周,美术馆里面的构造基本没变。
“呃,”安检人员注意着闻九天的神情,想了想又道,“需要讲解吗?”
“不用。”
闻九天像是压根儿没注意到安检人员的多心。他朝里走了几步,又上下左右打量了遍,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人真多啊。
闻九天想。
他没拿地图册,也没激活免费电子讲解。大厅人来人往,几秒后闻九天径直走了进去。
熟门熟路地穿过几个厅,闻九天在一块指示牌前停下脚步。
是他记忆中的位置。
面前这间展厅显然是特殊的。它的指示牌上有名称,而不只是数字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