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现在跟现在出现在光罩范围内的这股能量相比,刑妍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他将目光扫到那只本应该已经洞穿刑妍胸膛的骨爪处,青白色的指甲正紧贴在刑妍的胸口,因为自己的全力催动正在微微的颤动,但就算如此却依然纹丝未动。
这点金芒就像是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虽然从表面上只能看到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但是湖水已然不再平静。
雨点一样的金芒从未知的方向密集的泼洒而下,细密的光芒跌落在刑妍的身体上。
以前一直被紧缚的躯体在一瞬间恢复了支配权,这些金色的光雨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触感,甚至于落在自己的皮肤上,渗进自己的血肉里,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一股熟悉的温暖从身体中未知的某一处舒缓的弥漫开来,那些因为无处倾泻而躁动不安的异能力量也在这丝温暖的抚慰下,开始渐渐平和沉静。
刑妍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这一切即离奇又熟悉的感觉,仿佛在许久之前的某一刻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与刑妍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黄京的身体,细密的光雨包裹在**的骨架上,居然冒起了腾腾的青烟,而那只离开了他的手骨甚至在光雨的洗礼下溶解成了残碎的骨渣,零散的跌落到了未知的蒙蒙黑暗中。
虽然黄京的脸还没有受到强烈的腐蚀,但他的处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从跟刑妍相遇以来一直牢牢占领的优势,此时已经彻底的土崩瓦解。
他的脸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谁?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低沉的嘶吼声与光罩被划破的光亮几乎在同时发生。
刑妍只觉自己一瞬间从黑夜跳到了白昼,倾城的日光放肆的闯进了这个几乎是与世隔绝的黑暗角落。
然后她觉得自己看到了神祇。
银色长发似银河星芒直泻而下,映的那滚着金边的亮银色长袍都显得有几分黯然失色,玉雕一般的面部轮廓,潋滟明净的墨瞳,羽睫轻轻的颤动,似要这潭秋水遮掩,却反到是遗漏了一池星光。
微白的唇勾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就那样凌空而立,欲近不得,欲罢不能。
黄京目眦欲裂是瞪着他:“你到底是谁!”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个阵脚并没有被破坏,也就是说这个人用最简单的方法破掉了自己天罡五行阵!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的摇着头,而那一身已经快散架了的骨骼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一连串七零八落的响声。
就算他再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可那个男人已经用绝对的力量斩断了一切他自我催眠的妄想可能。
整个光罩终于彻底散去,黑暗消弭,血雾飘溶,葱郁的树木,微风颤抖的声音,还有异能小队虽然狼狈却焦急的脸,以及血池彻底消失之后坑底裸露出的数以千计的骸骨!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最惨烈的战场也不过如此。
刑妍无声的看着那堆叠的老高的白骨,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数不清的白骨背后都依附着怎样的灵魂,但她至少知道,在这些人遇到黄京之前,他们还是活着的。
刑妍从不惧怕也不介意杀人,因为在她看来这都是为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活下去的手段,你死和我活之间,她肯定会选择能活下去的选项。
但就算是同样选择杀人的情况下,依然会存在不同的表达方法。
比如不得已而为之,再比如为图谋一己私欲而为之,还比如……
她冷冷的看着那颗妖怪一样的脑袋,还比如丧心病狂为之。
这股强烈的愤怒就跟此时漂浮在顶空的银发男子一样来的突然。
虽然光罩已破,但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金雨并没有停歇,刑妍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就连那些纹拓在身体表面的血纹也已经渐渐消失了。
黄京此时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周围飞来飞起,他的身体在光雨的洗礼下早已彻底消逝殆尽,就留下了一颗有些滑稽的头颅。
他想要拔窜高度,去袭击那个自打出现就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切的银发男人。
但是却在接近他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他的能力虽然看起来强大霸道,但实际上却要受到诸多的限制,稍有不慎就可能功力反噬,最后落到另一个疯癫的下场。
还有一点就是他的能量是由于多年修炼累积而成,并不是像异能者一样能找到源源不断的能量的供应,他的能量用一点少一点,本来这一次为了抓捕刑妍他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就等着那她换取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宝贝。
谁知道中间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先是他觉察到刑妍的与众不同,想要通过研究她彻底根除自己的隐患……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愤恨更深。
他的潜意识中已经认定了自己不是那个银发男子的对手,所以满腔的怒火的怨恨全部转嫁到了自恢复行动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刑妍身上。
一股强烈的阴冷气息冲着刑妍铺面而来,虽然因为繁茂的树冠遮挡住日光并不能够直接照射到这处宽敞的中心地带,但现在的时间毕竟是盛夏的正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金色的光雨已经停息了。
寒冷的气息再次笼罩住了刑妍的周身,她依然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