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锋利沉冷的气魄,在人群中也很容易辨认。
楚昭昭不知道自已好像松了口气,马上如归巢雏鸟般凑到他身边去。鼻尖红红,泛着温热吐息去牵他鹤氅。
晏乌一顿。他不着痕迹朝那边扫去一眼:“怎么了?”
楚昭昭脸颊从他鹤氅旁擦过,柔软触感令她不自觉又蹭蹭,含糊说没事。
像只漂亮小猫,分不清是遇到危险还是惊吓,总之先凑到熟悉人身边缩起来蹭一蹭。
晏乌是知道楚昭昭胆子有多小多麻烦的。他任由楚昭昭蹭脸,捂住她玩雪泛凉的手。
楚昭昭隐约嗅到点血的味道,她鼻尖努力,快扑到晏乌怀里去。
那圆石桌前的薛缙咳了两下,明知看了要不痛快,还是近乎自虐般看清她们指腹相贴的每个瞬间,看着他们要这样走远。
“宣王世子真是好福气,一朝身份天翻地覆,幸得陛下赐婚了。”
晏乌回眸刹那,短短一眼,瞳仁中懒生出的压迫,足以震慑人心:“薛世子不如先将家事打理清楚,再有闲心说闲话。”
薛缙口鼻又翻滚出血气。
楚昭昭这个马奴,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楚昭昭和晏乌往前去,王悦筠见状没去拉楚昭昭过来玩,挥挥手让她放心离去。
她没心没肺又忘记薛缙的事,在身旁说起王悦筠的坏姐夫,晏乌好似没听进去,只问:“刚才那人找你做什么?”
“没找我,就是遇到了。”
薛缙总说些怪话,楚昭昭没当回事,说今天宴席上又同李家小姐说了很多话。
“兴许她们都很喜欢我的。”
晏乌垂眼看去,楚昭昭脸侧被雪光映得融融,旁人的喜欢在她手里五颜六色,是稚童手中缤纷的糖果子。
她兴致来时便躺下去,细白手指在里面挑挑,选一颗最漂亮的她最喜欢的。
晏乌望着那双眼想,谁喜欢她,谁把那份喜欢交给她就等同于只有被挑选的权利。而楚昭昭不会珍惜你的喜欢,她只会希望最好全天下都喜欢她。
除非是她先从糖果子走出来,先拿出她那颗不知会有多甜的心。
楚昭昭不明白怎么走着走着,晏乌周身气场愈来愈冷,长睫敛下的瞬间,眼下痣在浓黑间简洁熠熠,只有牢牢抓着她的手温暖。
前庭散客还有好些人在,多得是想上前来攀谈的人,只不过都因晏乌深冷气势徘徊着,不敢上前。
她戳戳晏乌,奇怪:“你在不高兴么?你不高兴什么,我都还没不高兴。”
“我今天带你来,可是下了好大决心的。”楚昭昭凶凶语气里,带着对自已的狠心。
晏乌就懒垂着漆黑的眼,睇她看她要说什么。
“上次不也是带你来这了一次么,就在这前庭,好些人见过你的样子。”
楚昭昭负气:“如今让人认出来,我是嫁给了自已的马奴,背地里肯定笑话死我了。”
说着眼尾当真逼得泛红,把自已气得可怜:“你又没出息,又不够体贴的,一样好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
浑然是把他比作她新做的衣衫,新做的缀东珠流苏的锦鞋,也不怕提起马奴旧事晏乌会生气。晏乌任由她言语没轻没重往下刺,反问她:“那我应如何?”
“你该对我体贴些,做个没什么出息但很疼爱人的夫君。就是那种迷恋我的样子,牵一下抱一下的。”楚昭昭小心看了眼晏乌,他那张脸其实很好看,做出这种事很容易迷人眼的。
晏乌嗯了声,在下台阶时毫无预兆扶住她的腰,轻松将人抱起,稳稳放到地上。
楚昭昭吓得手慌忙抱住晏乌脖颈,同他对视间见晏乌似笑非笑撩起眼皮,像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