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我答应她吗?”
到底是副校长的儿子,比我这个菜农的儿子沉稳果断得多。他说:
“千万不要给他们补课。”
“如果她们再问呢?”
“你要她们找英语老师,说你自已的发音不准。”
“发音不准?”
少泽说:“你就是笔试厉害一点,发音当然不很准。我们学校里的英语老师都是伦敦郊区的,他们发音都不准。我们就是离伦敦郊区十万八千里地方的。”
我一下被少泽逗笑了。
少泽说:“千万要离舒公主远点,教育局长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你跟她在一起,对你不好。”
少泽这番话,我至今想起来,觉得不同家庭出生的人是有差距的。少泽是汪副校长的儿子,他那时的见解比我深刻多了。
我认真地问:“那我要怎么回答她呢?”
少泽想了想,说道:“就说你家里不要你来上晚自习。”
我想想,少泽的这个主意也对。虽然我们村上离县城只有三里,但这三里地旁边没有人烟。而且还要经过一个乱坟堆。
其他同村的同学都没来自习。只是我听班主任的话,骑着自行车来了。我说:“你这是个好主意。”
少泽说:“我早就看出她喜欢你。但对你有影响,你考上大学后,比她强的人多得多。她只是家里有钱,穿得时尚,会打扮。”
高中时代,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汪少泽了。我之所以和他玩得好,是因为同一个爱好,喜欢打篮球。他三步投篮,比我投得更准。
当然,还有两点,一是他的很多想法比我高出一筹。二是他花钱大方。和我逛街买小吃,总是他掏票子。
我才知道,他不断地呵呵呵,是笑我幼稚。
次日中午,不用舒雨晴和孙燕婷找我。我吃完饭后,洗了碗,走到她俩坐的那一桌,说出了我不补课的理由——说昨天回去经过乱坟岗,吓了一跳,家里不准我来上晚自习了。
两人都把眼睛瞪得老大。
我说完,生怕她们再找什么理由,转身就走了。
还好,她们再也没找我。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补课的事就没有了下文。
班主任刘老师见我没来上晚自习,专门找我谈话。
刘老师对我好,这点我清楚。她关心地说:
“晓东,你怎么不来上晚自习呢?你成绩虽然好,但是,晚自习很重要,有时,任课老师还利用晚自习讲解一些难题。”
我把经过乱坟堆吓了一跳的事说了。
但没说家里不准我来上晚自习。因为我考虑到刘老师对我太关心了,万一她去做家访呢?
刘老师听了,有些遗憾,说道:“哪个地方说要开发,几年了都没开发。”
言下之意,她也理解我。
这样,一晃就到六月初,再过一个月,高二就要过完了。
有一天下午,英语老师在班上宣布,今天晚上要讲解一场英语难题课,在学校的大课堂,四个班一起上大课。他特别点名道:
“郝晓东,你一定要来。我要和你对话啊。”
所谓对话,就是让一个成绩最好的人,他念一句,学生回答一句。他再纠正。意思就是共同示范。
我有什么理由不能参加?
有个乱坟堆,你难道不会要家长接送吗?
我站起来说:“好。”
就这么脱口而出一个“好”字,演绎成一场特大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