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霄径直离开安宁宫,而后来到了御膳房,里边的御厨见状都愣在了原地,而后便是兵荒马乱一般地行礼问好。他微微抬手让他们都出去,御厨们面面相觑之后只好齐齐离开,虽然有些不知这位凤国摄政王的意图,但碍于他的权势和气势,他们还是识相些离开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祸端。待所有人离开后,凌霄将厨房里扫视了一遍,而后着手取来自己要用的食材,洗净后整齐地码在砧板上,一手提刀,而后利落的切菜声从厨房里传出来。
所有路径来取膳食的宫人们无一例外地呆在门口,她们看见了什么?高高在上的凤国摄政王居然挽起了他高贵的衣袖,从不见拿过武器却依旧杀人如麻的手正拿着菜刀切菜,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贵出尘。娴熟的刀法,认真的侧脸,温柔的目光……宫女们忍不住被那一幕深深吸引住,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居然会屈尊在这御膳房,到底是谁让他甘愿洗手做羹饭?
尾随而来的南九息一眼就看到围聚的宫人,他稍稍好奇地偏转身体这才看见里边正忙于切菜的凤凌霄,凤眸一晃而后涌上玩味的色彩。上前几步散去围观的宫人们,而后极其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我本来还在好奇你怎么那么干脆地离开,原来是来这里做膳,给安宁吃的吧?”
“明知故问。”她吸入太多的有毒气体,必须吃些清淡的膳食好好调理,经过这么一出他已经无法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人,他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好。她对食物的要求一向很高,他可没少练习,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也不错。
“啧,凤国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居然会为一位女子下厨,说出去又要惊动天下了。”南九息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看着他的动作。
凤凌霄依旧维持着清冷的面容,完全不搭理他所说的。拿过锅洗净之后,放入米和水开始慢煮,而后一一放入调料和食材,盖上锅盖后他才淡淡地看向门边上的人,“你没有事做吗?守在这里做什么?”
南九息耸耸肩膀漫不经心道:“我就是好奇你会做什么而已。”
凤凌霄微微眯起眼眸:“对了,那个女人呢?”
“我问过了,她叫方怀宁,住在思宁宫,算是唯一一个被君离宠过的女人。”南九息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指上的戒指,抬眸间一抹诡谲的异芒划过,“凤凌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好像都忽略掉了。”
凤凌霄扬了扬眉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南九息微微站直身体懒懒一笑,“那天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安宁身上,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我们忽略了一点,难道你不觉得方怀宁和安宁长得很相像吗?”
凤凌霄一愣显然他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两人皆是绝色的容貌,温婉清雅的气质,只是安宁的美早已不能随便的三言两语可以描述,于他们来说更是意义非凡,他们的眼中只能容下她一人,再与她相似的人也仅仅是相似而已。
南九息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也没多关注,微微扯了扯唇角继言:“之前我们在凤国也碰上一个和安宁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只是没方怀宁这般相像,而她之后也被明蓝的手下除掉了。”
凤凌霄毫不关心别的女人的死活,淡漠的目光看着他,“你真正想说什么?”
“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君离把一个和安宁这般相似的女人留在后宫究竟想做什么?”南九息饶有兴趣地摩挲着下颚,“我实在好奇他的意图。”
“没有什么意图,他只是把方怀宁当做宁儿罢了。”凤凌霄没心思听什么无关紧要的信息,再次洗净手后开始处理另一份食材。
南九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反正那个女人迟早得收拾掉,这个世上安宁是独一无二的,那人太碍眼了。看着那专心于切菜的男人,南九息心里生出几分无聊之意,本想转身离开可又想到什么,唇角浮现出几分笑意,“马上就是她的生辰了吧?”
凤凌霄手上一顿低低应了一声,清冷的线条却立即柔和了许多,手上的动作也轻快了许多,马上,她的生辰就到了,头一次,他正好碰上可以如此近距离为她庆贺生辰,他要好好想想该准备什么礼物才好。
“娘娘,娘娘您多少吃些东西吧。”
“……”
“您都两天没用食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
“娘娘,您就算难过也不要折损自己的身体啊,您多少吃些吧。”知遇苦苦劝说着,可是方怀宁抱膝蜷缩在床脚,青丝尽数散乱,面色苍白,落魄得和从前那个绝美精致的女子判若两人,仔细看还能看见她脸颊斑驳的泪痕,想来是哭了许久。
知遇十分心疼这个女子,当初是她将自己从那些恶毒的宫女手中救下,让她做她的贴身宫女,从此再无人敢欺凌她,她不知有多感激她的善举,想着尽心服侍她,怎料本就不顺心的后宫生活又碰上昨晚的那件事。虽然清宁郡主无意中夺走了娘娘的幸福,可是娘娘那般善良的人怎会嫉恨到想要郡主死呢?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只在意清宁郡主,完全不顾娘娘的清白和安危,昨夜要不是郡主及时制止,只怕娘娘都要死在南大将军的手里了。
现在想来郡主平安无事娘娘都快被他们弄死,万一真的葬身火海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偏偏皇上还不管不顾。
“清宁郡主……醒了吗?”良久后,床脚传来女子沙哑的嗓音。
知遇一愣连忙回应道:“还没呢,御医说郡主因为吸入太多烟尘需要睡一会。娘娘您先吃些东西,这样才有气力去看郡主不是吗?”
方怀宁捏紧膝上的衣料,整个头都埋在了双膝之间,沙哑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知遇,你觉得经过昨夜一事,他们还会让我再靠近清宁郡主吗?”知遇咬紧下唇,不知该作何回应。方怀宁自嘲一样笑了笑,轻言,“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知遇还想再说什么就见自家娘娘伸手将帐帘扯了下来,明显是不想再被打扰,她只好作罢,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当门出轻微的声响时,紧紧蜷缩在床脚的方怀宁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温润的液体滑下眼角,覆盖原本斑驳凄惨的泪痕,在衣服上留下不忍目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