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一听不禁连连摇头。
生附子具有散寒除湿止痛之功效,然而此药毒性却很大,一般情况下不能够直接使用。在药方里加上这味药意味着什么?
见太医们这一致的反对态度,闵馥臻仍不死心。她有她自己的看法,但很明显与太医们无法达成共识。
病人体内湿毒极重,闵馥臻认为可以先祛热解毒,以最原始的方法将病人体内的湿毒驱除。然而病人所患的并非普通的症状,寻常方法自然不治本,因而闵馥臻想到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加了生附子,苍耳子等几味药,且用量大。
用药多一分是毒,只要剂量稍微用多,就会变成毒药。
由此看来闵馥臻走的是冒险路线,她想用以毒攻毒的方式试图将病患者体内的病毒全部驱出体外,所以在药方里面还特意加了几味药性大的中草药。
对于太医们来说,这根本行不通,他们不建议挺风走险。待闵馥臻说出观点后,太医们依然持反对意见。
画面僵持下来,闵馥臻与众太医各持己见。
身边的慕容千羽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馥臻,你可要考虑清楚,太医们毕竟经验丰富,所说的话还是有斤两的。这个药方从未实证过,你是要用雨馨的性命来为你承担风险吗?”
这是初次尝试,假如用药不当,稍有不慎就会搭上雨馨的一条性命。
慕容千羽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这让闵馥臻的心里紧绷起来,她深知自己不能因为一意孤行而枉害了雨馨的性命。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闵馥臻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千羽,从太医们的手中拿回药方,冲在场之人莞尔一笑后,屈膝行礼缓步离开了大厅。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达不成共识,那么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众人皆一头雾水,却也没再吱声。过了一会儿,众太医们便继续各抒己见,进行激烈的一番讨论。
轩辕懿望着闵馥臻离去的背影,眼眸变得愈发深邃。他侧头看向慕容千羽,而这个时候慕容千羽则无奈地耸耸肩,表示静观其变。
夜里,冷风呼啸,呜呜的风声仿佛在述说着内心苦楚,万分凄凉。
知府府邸西厢房处,房间里只剩下闵馥臻以及雨馨二人,雨馨躺在床上,闵馥臻坐于床沿。气氛有些许的压抑,让人沉闷得喘息不过来。
闵馥臻的目光紧紧盯着床上双眼合住的雨馨,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后缓缓揭下面纱。面纱下那块红色胎记在微弱烛火的映衬下若隐若现,而此时闵馥臻嘴角微扬,眼神极其坚定。
她脱下外衣,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接着伸出手附在雨馨有些发烫的右手上,轻轻抚摸过后随即握紧。其手背上原本长出来的疱已经开始发脓,整只手也比以往肿了不少。
再然后,闵馥臻闭上双眼,任时间静静流逝。
亦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悉悉率率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人推门而入。这人正是寻找了闵馥臻一夜的慕容千羽。
吃晚饭时,对于闵馥臻的缺席众人皆感意外,婢女则带话称其在房休息。吃过晚饭后,慕容千羽便来到闵
馥臻房里,可待走到门外却发现闵馥臻不在房间里,而庭院内亦并未见其踪影。
最后慕容千羽想到闵馥臻唯一可能的去处,那就是在雨馨的房间里,结果真如他所想。
当慕容千羽打开房门,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幕——闵馥臻正紧紧握着雨馨的手。他不由一声惊呼:“馥臻,你……”
早在得知荆州疫情之时,大伙儿就已经交代清楚,为了避免感染上瘟疫,所有人必须要与病患保持距离。而如今闵馥臻非但揭下面纱,还与雨馨身体接触,这不摆明了想被感染上瘟疫吗?
“你别过来!”
闵馥臻喝道,身子一缩背面对着慕容千羽,制止他的前行。她没有想到慕容千羽会突然闯进来,可千万不能对方的到来了打断自己的计划。
见得此状,慕容千羽不由倒吸一口气,刚欲上前却被闵馥臻的声音震慑住,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他没有看错,此刻闵馥臻正紧握着雨馨的手。如果没猜错的话,闵馥臻是打算通过与雨馨的接触亲身体验瘟疫。
闵馥臻,这是疯了吗?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傻的事情?
“馥臻,你冷静点,先把手放开,一切都好商量。”慕容千羽特意放低音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错意欲说服闵馥臻。他并不认为事情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更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说这话时,慕容千羽又趁其不注意再次迈开步伐,向闵馥臻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