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听得有些诧异,随口司道,“宁王会同意?”
芸娘听了便笑,“说起来,这事原是婉儿的主意,她自小便是喜欢轩公子的,只是宁王以前嫌弃冷大人只是庶子,又无爵位,并不太愿意,后来,也不知道得了个什么消息,宁王知道后,倒是肯了,又听说给轩公子说亲的人家较多,倒是巴巴地让冷婉过来与二太太见面叙旧,二太太原也跟宁王府沾了亲的,是宁王妃的表亲,婉儿借了来看表姨的机会,多来走动走动,又怕人说,便拉了我一起来,只说是我要看妹妹你呢。”
得了消息?什么消息会让宁王舍得将女儿下嫁身份普通的冷华轩呢?锦娘不由沉思起来,开口想问,芸娘却抢先一步道:“我并不知情,婉儿也不知情呢,这话我还是在你姐夫喝醉了时,听到的。”
锦娘不得不承认芸娘的聪慧,不过,她以前的心思全用在了如何欺负人,害人上了,没在正道上,若她是个男儿,怕真能托起孙家那个大家族呢。
“那姐姐来是……”锦娘心知芸娘若只是为了陪冷婉来,断不可能借了故让自己单独陪她,于是问道。
芸娘正了脸色看着锦娘,沉吟了一会子才道:“你出嫁时,老太太可是送了你几个铺子?”
锦娘一听,脸便有些黑,难不成自己嫁出来了,她还惦记自己的嫁妆吗?
芸娘一见她变了脸,忙说道:“不要乱想,我并非打你铺子的主意,你如今可是简亲王府里的二少奶奶,我打谁的主意也不敢再打你头上去了。”
锦娘一想也对,莫说她根本算计不到自己了,就是能算计得到,也得看看自己身后的冷家才是,再者,她若想算计,也不会明着跟自己提出来,便干笑道:“那大姐是何用意?”
“我听说,简亲王家城东有间很大的绸缎铺子,做着宫里的生意呢。”芸娘便试探着说道。
锦娘听得怔住,城东的铺子不正是三老爷吵着闹着想要的那间吗?芸娘问来作甚?再有就是,那铺子做着宫里的生意原是秘密的,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锦娘心里不由提了几分防备来,笑着说道:“妹妹也才嫁过来不久呢,不太知晓府里的事情,大姐这话是在哪里听来的?妹妹都不知道呢。”
芸娘听了脸色微沉,噙了丝冷笑道:“自家姐妹,你又何必装傻,那铺子之事我如何知道的,你不用管,我只是告诉你,我并无恶意,不过想与你一起合作一些小生意而已。”
合作?怕是在套消息吧,这京城里的皇亲贵族里,哪一家哪一族不是与皇家与宫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简亲王府有,宁王府就没?不过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诉诸于口罢了。
锦娘收了笑,正色地对芸娘说道:“我不过是一介小娘子,嫁妆也是由着外面专门的管事管着,说起来,老太太给了三个铺子在哪里,我还真没去看过呢,天天呆这深宫大院里,又怎么可能去做什么生意,没得让公婆知道了生气呢。”
芸娘见锦娘说不进油盐,不由恼了,瞪着锦娘说道:“你们府里那铺子与别人做生意也是作,与我也是做,又何必好死了外人,而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她这话倒是让锦娘更加吃惊了起来,冲口问道:“那又与妹妹我的嫁妆又有何关系,我那三个铺子可是只有一家是做布庄的,其它两个,一个是做古玩,一个是做茶叶,那布庄里,据我所知,经营的也不过是普通的绸缎,还有细锦,曷纱之类低档的布料,那里的货哪里能进得了宫去,再说了,若真有人与王府那间铺子在做生意,那也是王爷早就信任之人,又是老主顾,莫说我人微言轻,王爷不会听我的,就是会听,又怎么好意思辞了老主顾,而接纳大姐你的生意呢。”
芸娘听得一滞,差点又要骂锦娘,可她今日是存了心来与她和好合作的,忍了口气在胸腔里,半晌才使自己平静了一些,又说道:“我说你……唉,算了,王府里那铺子做的虽然是宫里的生意,但供的却正是低档的布料,宫里那些娘娘们穿的衣裳自有贡品和皇商来提供,但宫里最多的不是娘娘,公主们,一个主子下面得有好几十个人服侍着,那些太监,宫女可不都要穿衣吗?她们可没格都穿那些上等的凌罗绸缎,所以,真真最赚钱的,便是低档布料,价格虽然便宜,但抵不过量大啊。”
锦娘一听倒也确实如此,只是心中疑虑更深,这些可真算得上是商业机密了,芸娘是如何知道得如此详尽的?她来,真的只是想要与自己合伙做生意么?
如此一想,锦娘倒是变了态度,想要从芸娘口里套出些话来,便道:“大姐,你可知道,城东那铺子里,如今是跟哪些人家在合伙呢,你总得让我弄明白了,我才好行事吧。”
芸娘一听锦娘松了口,立即高兴起来,拉住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咱们姐妹以前在府里再怎么吵闹,也还是姐妹,如今都嫁出来了,当然能帮衬就得帮衬,你说是吧。”
说着便告诉锦娘,城东铺子的几家合伙人家的名字,锦娘听完,差就当场石化了,半晌也没做声,芸娘还等着她回话呢,拉了拉她的衣袖道:“你也知道,我如今明面土是个世子夫人,其实就是个摆设,他们家也不拿我当回事,我呢,也不想事事的伸手找他们讨钱去,娘家给的嫁妆虽然也不少,但真能赚钱的也没有几个,就想着能靠着姐妹几个,帮扶一下,姐姐自己赚了银子,手头活泛了,也不用遭那起子下贱蹄子们的白眼了,自己有钱,过得也爽快不是?”说着,真的流下泪来。
锦娘无奈的拿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芸娘的话里话的透出,她在宁王府过得很不舒心,怕是不止世子不待见她,连着宁王爷和王妃也对她不喜,当然,世子屋里原有的小妾,通房之类的便更是想着法子的骑到她头上去欺负她,她就算是再有心机谋算,众人攻击之下,也能得一分的胜算,
想当初,若不是她那样恶毒地想要害自己,冷华庭也不会那样恶作剧地对她了,也不至于她在新婚之夜就与相公闹翻,造成如今这样,芸娘自己当然是罪有应得,但……也有冷华庭的一点原因,她提供的那些个合作商,又是那样的几家敏感人物,若只是让芸娘掺一股进去,也许,里面的弯弯道道便更会弄清楚了,正好,三老爷既将接手,明儿等平儿好了,再把平儿送给三老爷,总要三老爷处弄点子好处回来才是。
这样一想,锦娘便对芸娘道:“大姐,这事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一头黑,不太明白,不如一会子我回去找王妃讨了主意去,总得弄清情形才好办事,对吧,总之,若是真还能掺了脚进去,妹妹不让姐姐赚,又让谁呢。”
芸娘原了没想过锦娘会一口答应,如今这话虽然不确定,但至少松了口,那就有办法,没有谁会见了银子不想拿的,只要锦娘知道了里面的弯弯道道,那便定会掺予的。
锦娘想,这事得快些说与冷华庭听才好,府里很多事她是真的一抹黑,什么也不懂,还有那块黑玉,究竟代表了什么,冷华庭也一直没有告诉自己,这府里,还真是越发的复杂了。
于是两姐妹还算和谐的结束了谈话,便开始说起一些家里的锁事来,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假山边,竹林里摆了石凳和石椅,锦娘又想起冷华轩所说的那些话来,这竹可是二哥哥小时候移栽的……
冷华庭,他小时候必定是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孩子吧,会不会也是如今这副拽拽的个性呢,想着想着,她的唇边便逸出一丝甜笑来。
芸娘见了不由拍了她一下,说道:“你就算是过得好,也不用在我面前笑得如此吧,那不是刺激我么?”
这话带着开玩笑的意味,锦娘倒是脸微红,干笑着正要说话,便隐隐地听得竹林深处有人说话,声音像是在哭诉似的。
一抬眼,便看到芸娘也是一脸的异色,两姐妹难得的齐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锦娘原想带着芸娘离开的,这可是在东府里,自己又是第一次来,芸娘也是客,若让人看到自己两人在听壁角,窥视别人的秘密,那可没脸得很,但芸娘确是瞪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说道:“你笨啊,听听又没什么,说不定以后对你也有好处,咱们小心些便是。”
说着,蹑手蹑脚地拉着锦娘往竹子里走,果然那声音在对面假山后,隐隐约约的,有个女子在哭的声音:“少爷,少爷,你不能不管奴婢呀,奴婢……奴婢可是有了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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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一听心吓得快要跳出来了,直想拉了芸娘就躲,芸娘却把她一拽,又瞪了她一眼,一脸的八卦,附了好耳边小声道:“还真是个好消息呢,你相公在府里过得并不如意对吧,你这个做娘子的,总要想着法子帮帮他才是,一味的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