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快解开包装纸,先吃上几块,过过瘾,看把你馋的?口水都下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买这家的鸡蛋糕。我每次,去回民街,老安家必去的。”
“我还知道,你妈妈爱吃点心,回民街的清油点心,可你却不爱吃点心,都是从小到大,白糖泡馍喂大的,吃上了,就自然排斥了。”冯效辽简直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你是侦探,钻进了每个人的脑海里,扒拉出了别人的隐秘领地,简直是惊天动地,吵醒了鬼神啊!”方萦真惊奇地回应道。
“哪有啊?没这么厉害,只是留心观察了一下。”
“那也是有心人啊!敏感的神经,总能在那一刻,触动碰撞,对接的微妙,就尽展无遗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自信和大气,就是这样的豪迈坦荡,这样的轻而易举地,抵达自己的神圣领地,不给自己留遗憾,才是活着的适合选择。”方萦真及时表达着,自己的感受觉知。
“我明天要去宝鸡,和几个鸽子朋友见面,一起去,看一个老者的宝贝,听取长辈的真经。顺便会会那边的,附近的几家着名的鸽子专家。”冯效辽很认真地样子,流露出珍惜和向往的神情。
方萦真读到了,一种渴望和虔诚。突然觉得,每个人既定的神秘领域,都是丰富多变的小宇宙。真的不能小觑,更不可以,轻易地忽视。
“你去吧。这些天,都是你在家,带孩子,很辛苦,就好好出去散散心,跟自己的好哥们,志同道合的鸽子友人,在一起,享受你们的那份快乐就好。”方萦真是真诚的,也是能够领悟到,他们的独特魅力。
只是隔行如隔山,觉得完全不是,自己的天地,恍然隔世的味道,看来本质的差别,骨子里的内在结构,永远都横亘在于人和人之间的。
各自的需求,就是生存的底层逻辑,本能的原始阶段,最后汇聚在,那些进化的飞速巨变中,用生物的奇光和血肉来铸就。生命的奇妙和伟大,恰恰都在这里,丰富精准呈现了。
早上一阵闹铃响,方萦真习惯性的开了灯,一看表,才五点半,知道这是平时上班,起床的时间了。
心想,现在是寒假中,没有了那份紧张,不容置疑的强大惯性,但还是醒来了,就算闹铃不响,还是照样的醒来了。
不去上班,不像打仗一样,每个动作,都变成了一种,不假思索的节奏,里面明显的是,加入进去了,某种非我的元素。是不需要觉知的行为。完全是一种高度习得性无助。想起这些,方萦真觉得,丢失了自我的人,就是这个模样。
活着的无奈和多元,集体性的互助里,夹杂有太多的孤独和无力感。
便利轻松的享受,需要自己强大的实力和经济基础,这些人,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就在黄金堆里,醉生梦死,这样的人是凤毛麟角,是稀世珍宝。是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比例。大部分人,都是艰辛地劳作,和别人交换着,满足自己生存下去,所需的各种物质支撑。
想通了,就不纠结了,就不会觉得,自己委屈了,好像天下的所有灾难、不公平都在自己这里似的。
其实,本质上,都是不完美的,都是不如意的,有着各种各样的缺憾的。谁也没有达到,自己心中的渴望和需求。人的欲望,从来都是无穷无尽的。
生命是有限的,短暂的,转瞬即逝的。都是一样的,生而为人,生是偶然,死是必然,顺其自然,为所当然,就是人的活法了。
方萦真躺在那里,没有起来,只是盯着天花板,想着这些,像羽毛一样,飞来飞去的思绪和烦恼,可是被理性的思考一清理,瞬间变得明澈透亮了。
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能享受当下的美好了。不然的话,就是不停地,在被这些突然袭来的焦虑、恐惧、烦恼所干扰。变得从当下抽离走了,让当下的生活,变成了痛苦的深渊和监狱。
冯效辽起来了,穿好衣服,抓起自己的随身小包,就要走。
临出门时,对方萦真说:“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自己照顾好儿子和家里。”
“知道了。你忙去吧。别喝太多酒,掌握好度,就行了。拜拜!”
儿子还在睡觉,方萦真起来了,坐在书桌前,拿起日记本,开始用自己的笔去追星。这依然是,自己最爱进行的一项活动。
好多年了,从来都是乐此不疲,彻底进入其中,永远都是,在此刻当下,是一股子心流在和时间赛跑。是活着的,最鲜活、最鲜亮的荣耀时刻。从来都愿,做这样的高峰体验,那里变换着,无可辩知的神秘感。
她想到了一个女作家叫残雪,自从读了她的小说,就被深深的带入,深深地迷在其中,那么清纯,那么超然,甚至是飘飘然的飞翔感觉。
似乎手中的笔,在神奇的力量驱动着,朝向一个,自己不自知的方向行进着。只是轻轻地,只是跟着走。不需要过分用力,太威猛的动作,都会让它偏离。这种感觉很早很早,就有秘密的信息降临,那是在高中的时候,被语文老师的构思、立意、章法、修辞所困扰,好像这个天兵天将,来支援了。
给到了一份,抛弃分离后的行云流水。就是在那一刻,从此无师自通,有空了,就放空自己,进入那个秘密通道,自己悄悄地,快乐逍遥一阵儿,然后,再回到人间烟火里,被这些具象的困扰,所纠缠。
给儿子写字模型,汉语拼音的单个字母,回归到生活里的每个物件,每个存在物,都是赋予,其中的符号标签。
后来,又到了和儿子一起背唐诗,带着儿子一起,把每句诗里的单字,先分开,再组合,在连成片,再变成画面,在雕刻在心灵的高峰点上。那里一起闪亮的样子,就够激动人心了。
方萦真看见儿子睁开眼了,叫着:“妈妈,我要尿尿。”
“嗯,先起来,这里痰盂,穿好棉袄,别受凉了。”
“来,尿完了,我们穿好衣服,今天,我们想干什么呢?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安排着,干这个,干那个,这会儿,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来决定做什么,不做什么。”方萦真给儿子说,也是在给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