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田老爷子和张青一起,小孩子可去可不去。”
喜儿撇撇嘴,没说话。
高蛮子长得黑黑瘦瘦,一说话口臭熏得人受不了,跟旱厕的味道差不多。
但因为他的身份,大家又不敢嫌弃,他在上面说的口沫横飞,下面的人只能忍着。
宣布完事情,大家就解散了。
喜儿一行人没和村名有任何交流,自顾自的回家了。
张青原本就不善言辞,更不懂和人寒暄,搓搓手跟着喜儿爷孙走了。
喜儿恶作剧的想,小豹子会不会打入农村的孩子队伍?
一张扑克脸,浑身上下干净利落,再看看同村的孩子,拖着老长的鼻涕虫玩儿泥巴。
他们玩儿在一起的画面,感觉非常不真实。
回头一看,果然。
冷冷的一眼,就已经村里小孩儿的热情,冻在冰河里。
快走两步,跟上喜儿。
张青和田老爷子一路都在商量,如何找生产队协调,改烟囱和重新安排房子。
大冬天,住在草棚里,越往后越冷。
晚上零下十几度,不冻成冰棍才怪。
“哟,这不是我哥哥的小新娘吗?”
喜儿和张逸正听得津津有味,陡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而且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欠扁呢?
喜儿抬头看去,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姑娘,穿着花棉袄,绿裤子正插着腰,挑衅的看着自己。
小豹子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后退三步。
她这一身廉价的香味儿实在熏得人难受,喜儿抽了抽小鼻子。
随即淡定的瞅着眼前做幺儿的人,像看戏一样。
高婉婉被她清亮的眼神儿看得心里慌,不由拔高声调,指着喜儿尖声道:
“你死后入了我们高家的门,活着也应该是我高家的人才对呀!大清早不去伺候公婆,跟这个小屁孩倒亲亲我我的,不守妇道!”
原本站着看戏的张逸,见矛头指向自己,刚松开的小拳头再次握紧。
瞪着一双豹眼,这气势跟当初小钢炮拿刀砍人差不多。
“你瞪什么瞪?一臭劳改犯,还敢瞪我?小心我爹找人把你眼珠子剜出来,哼~~”
喜儿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怎么逮着人就咬,怎么长到这么大,没被人闷棍打死啊?
“高婉婉,你父亲虽然是村长,但也不能一手遮天,这世间还有王法的。”田老爷子一开始还忍着,不想跟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但听这话越来越过分了,什么生是他们高家人?公婆都出来了~~
喜儿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又不是他家的童养媳!
“爷爷,听她这话,她们家应该是从来都不读毛~主~席语录的,破四旧你懂吗?不懂回去问你爹去,别搞不好被砍脑袋了,还稀里糊涂的。”
喜儿走到爷爷身边,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别生气。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高婉婉说的。
“你~你,你别嚣张,在高家庄的地盘,你小心点儿。”
高婉婉的确没读过毛~主~席语录,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哪懂什么叫“破四旧”啊!
但没少听爹爹讲,这本语录是必须要会背的,不然会惹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