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而那时,端木王府并不参与这些争夺,也从不拉帮结派,所以他才会被右相府拉拢了过去。
当然,关于这一点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所以当初德妃曾以为她掌控着邢尚书,实在是她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
邢亦书跪在地上,看着父亲这激动莫名的模样,渐渐收起了被兄长踢下跪的愤怒,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转头看向端木恬,看着这在几个月前也是流言满天飞的女子,先说她容颜若鬼其丑无比,又说她貌若天仙绝色倾城,还说她离经叛道狂妄嚣张不仁不义不孝。
各种流言,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此刻,那个人就坐在他的眼前,脸色平静目光平和,淡淡的有点冷,仿似不食人间烟火,长得也很好看,比他所有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比凤楼那个妖孽都好看!
在她的目光中,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却又好像看到了许多。
他还想到了昨天宁谧将他扑倒,打了一个耳光之后说的那充满着愤懑的话,还有那看着他的不屑鄙夷目光,他忽然觉得有点难过,有点卑微,有点自惭形秽,然后他低头,磕在了地毯上。
“小子不知好歹,辱骂恩人,实在是天理难容,请老王妃,请郡主责罚!”
端木恬看着他,忽然目光闪烁了一下,从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明日中午我要出门,你随我一起去。”
不是询问他的意见,而是直接以肯定的语气,下了一个算不上命令的命令。
他抬头看她,道:“是!”
“让他去做什么呀?碍事!”从门外冲进了几个小家伙,直接围到了端木恬的身边,宁谧扯着姑姑的袖子,瞥一眼邢亦书,不满的说道。
端木恬却看着他们问道:“今天不上课?”
“好多人在昨日的斗殴中受伤,今日不能上学了,所以学堂放假三天。”端木宏说得眉开眼笑,大有下次还要斗殴好让人受伤,然后就能放假不用上学了的架势。
见此,她亦不禁莞尔,捏了捏他那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冰凉的脸。
第二日,才不过天刚亮,就有空闲的人开始往南城集市赶过去,想要抢先占据一个好位置,等端木恬临近中午时分到达那里的时候,一眼望去已是满满的人头。
他们都是兴奋的议论着什么,显然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亦是十分新鲜的,以至于关注这件事的心情要比关注尧王妃将要说的内容的心情还要更雀跃几分。
这里在集市中央,往常的时候会有许多摊贩在这里摆摊,今天却全部都消失无踪,根本没有地方还能容下他们的摊位。
时间已接近正午,前方的人群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将后方的人也都吸引了过去,抬头,就看到那平常时候会有各种好戏表演的戏台上,出现了一群人,当先两人并肩而立,一人紫衫锦袍,紫眸妖瞳,长身玉立,风华万千,一人青蓝罗裳,清冷灵秀,身姿婀娜,绝代无双。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另外的一些人,但在他们出现的一刹那,众人抬头仰望的第一眼,所有的人都只看到那并肩携手而立的两个人。
那是三殿下和王妃!他们就站在那戏台之上,站在最前面,他们的前面就是红漆围栏。
人群刹那骚乱又忽然一静而后轰然喧嚣了开来,百姓们纷纷下跪行礼,高呼着:“拜见三殿下,拜见王妃娘娘!”
端木恬和君修染站在高台上看下面黑黝黝的大片人头,又往前挪移了一步,身后有人紧随而上,紧张戒备。
现在站在这万众瞩目的地方,其实并不安全,那些不愿看到今日这一幕发生的敌人们,他们的流矢说不定就会突然从不知哪个方向冒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难得的非常好,下了多日的大雪停了下来,阳光也冲破厚厚的云层照射而下,落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下方百姓被免礼,站了起来,一个个都抬头看向那高台上的两人,忽然间十分安静。
端木恬站在那儿,也终于开口。
声音夹带着内力,远远的传递了出去,让即便是站在后面的百姓,也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
她说:“能看到有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我很荣幸。”
她说:“北方从龙军再次破了连岳的青迦关,打得连岳终于让步,愿意放我母亲回家,这本是天大的好事,至少对端木王府,对帝师府,对我和我父亲我哥哥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然而朝中,民间却因此而出现了诸多流言,说我母亲是祸国殃民的祸水,说我父亲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此等继续进攻连岳的大好时机简直是有失身为一军统帅的职责!”
她说:“我母亲曾以女子之身纵横沙场,领军作战,为大炎保疆卫土,建功立业,守护了大炎千万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她亦曾造福于民,在场的诸位有多少人直接或间接的蒙受她的恩典?在许多年前,她是人人称颂的奇女子,有多少人对她心怀感恩?”
她说:“现在,我母亲被困连岳十七年多,不过是想要回家而已,过去所有的功绩就都一朝消失无踪,转眼成了你们口中的祸水。我父亲不过是想要救回受尽磨难的心爱的妻子而已,何错之有竟要遭受你们的谩骂侮辱和言语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