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天爷没给她一个儿子,却给她一个长腿毛的女儿,既然让她是女的,却要胸没胸,不要毛倒是长了一大堆。
给她买来褪毛膏,用了有点效果,可没多久又重新长了出来,拿来她父亲的剃须刀帮她刮一刮,她说到时会长得像男人的胡子茬——。
那好吧,就用热毛巾敷一敷,再用钳子夹住毛——“斩草除根”,她又哭爹喊娘,说痛得要命,感叹这一根根毛要拔到猴年马月?
最后,她放弃对“毛”采取一系列的斩除措施。
唉唉,随它长吧,这毛就跟野外的草一样,有了扎实的根基,再怎么也是“除也除不尽,隔天会再生”,不如顺其自然。
不就是穿长裤子嘛,不是很好?再说,真的要穿裙子也行啊,现在的袜多性感,人家白白的没毛腿女人也爱穿个黑袜,她或许哪天不用套黑袜也跟那些女人一样比性感……看谁更黑,更有魅力。
陈方方在镜子前侧了侧身,还真不是吹,这身材并不赖,穿上运动服,无需看胸部,不是一个挺精神的女性吗?
微笑,她并不想怨天忧人。
“妈,你别为我担心,这种事看缘份,或许哪天哪个男人神经搭错了,会看上我这个男人婆。”陈方方爽朗地笑着,扯了扯衣摆。
陈母很欣慰,这女儿虽然先天不足,长得中性,可性格倒是随和,有时大大咧咧的,不会太计较。
她总认为这个女儿的性情好过小女儿,可就是难讨男人的青睐,大学毕业这一年里,亲戚介经了三个对象,都以失败告终。
理由简单,她没女人味。
于是,大女儿的终身大事就自然成了陈家二老的一块心病,可这女儿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急,全然不当一回事。
瞧,她背上包,笑嘻嘻地跟母亲挥手告别,又去会女同事去了。
陈母靠在院门口,望着女儿远去的孤单身影,真希望她旁边有个男人相伴着,手挽手,亲亲热热的。
入夜,迷你咖啡屋。
装修精美,环境优雅,一首班得瑞轻音乐正悠悠流淌,空气中飘浮着浓郁的咖啡醇香。
陈方方倚窗而座,身边是自己的女朋友安倩,她们对面是二位儒雅的男士……穿着毕挺的西装,
结着领带,很有君子风度。
其中一位是人民医院的骨科医生,名叫徐峰,头发油光发亮,梳着七分头,方型脸蛋上戴了一副无框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小却闪着温和的光。
自从坐落下来,他一直双手搁在桌上,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拿着小勺慢慢搅拌。
另一位个子稍高,眉目清秀,是国土局的公务员曹俊,也是今晚安倩要见的对象。
他善谈,一见到漂亮娇媚的安倩便展开了攻势,天南海北地侃侃而谈,那眼神几乎没瞟过安倩身旁的陈方方。
陈方方习惯了,只要跟着安倩,她不是保镖,便是安倩这朵“红花”的绿叶。
眼见身边的女友和公务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陈方方开始觉得自己多余了,同样的,她发现那眼镜男也坐得不再沉稳,咖啡杯里不知放了几次糖,终于不能再放,拿起来喝了几口。
抿抿唇,似乎感觉太甜了,他放下杯子,抬头,目光刚好在空中与陈方方相撞。
陈方方见到他镜片后的目光一闪,讪讪一笑,急忙转开头,看向厨窗外——
秋风萧瑟,在霓虹闪烁的都市夜景中,却没有一点的苍凉感,反而夜风的吹拂,把梧桐树上那凌乱的枯叶吹落下来,倒徒增了一份流动的美。
陈方方望着窗外的树,望着窗外来往的人……匆匆的,悠闲的,兴奋的,忧郁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
呃,还有一个拐脚的……低着头,额前的头发耷拉下来,黑色的西服,身材高大,假如不拐脚,身姿一挺直,准是个英挺矫健的男子。
陈方方望着他的侧影,眉宇微蹙,深感惋惜。
刚准备回转头,眼角余光忽而瞟到那黑衣男人转身朝咖啡屋走来,仰头之际,额头上的一块白纱布让陈方方倏然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