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她将自己即将要成为“寡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谁知道世子爷竟然将当成是真的。
他们第一日上午去置办她的衣裳首饰。世子爷坐在铺子的二楼喝茶,看着她来来回回试衣裳首饰。他大多时候只是看一眼,便由着人带她去旁边的厢房重新换一套行头。
试到后来,她觉得自己都快抬不起手,小心问:“您觉得什么衣裙才合适?”
“都可以。”顾淮安看见她眉间的倦色,便让她直接坐下来休息,他则是和店家商定要那些衣裙,筛选掉几套大小或是式样不合适的,直接给出去两张银票。
管事原本见他们试了十几套裙衫却没有开口说定下一件,表情越来越难看。现在看见银票,他脸上快要笑出一朵花来,还贴心地同他们说陶冲还有哪些卖衣裳首饰的地方。
姜若看了一眼,是两张二百两的银票。她眉心跳了跳,捏了捏衣袖上繁复的花纹,怎么都觉得这笔银子花的不值当,小小心疼了一番。
结果下午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心疼早了。陶冲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衣裙虽然价格昂贵可比起京城那些动辄就是上百两的绣衣,还算是能接受。可佩戴的首饰则同京城那边没有多少差异,好的也是几千两银子。
顾淮安在王府长成,自幼出入宫中,不得不说眼光挑剔毒辣,看上的首饰都很不错,价格也很“不错”。
姜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小心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我们可以少买些,用不到这么多。”
顾淮安仍旧在同店家说话,便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过,话音停顿了下,将扯着袖子的手握在手中,继续同管事商谈价格。
他的手心干净燥热,关节处有一层薄茧,在细嫩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酥麻。姜若下意识想要挣开,没想到男人钳制她的力气更大,她几乎是避无可避。
店内还有其他人走动交谈,声线喧哗嘈杂,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宽大衣袖之下的手是紧握着的。这个认知让她觉得两人双手紧握的地方在发烫,连脸都开始发烫。
等卖完首饰要出门时,男人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她想了想,却没有出声提醒而是跟着一同走出去。
他们一共在陶冲呆了三日,购置许多路上要用到的东西,最后一日顾淮安从外面领回来两个丫鬟,还请了陶冲当地几个颇有名气的镖师跟着上路。
原先两个人的队伍一下子扩大十个人,姜若十分不适应,尤其是在听到两个丫鬟叫她“夫人”抢着侍候她时,她更是哪哪都不自在。
不过两个丫鬟性子都不错,没什么话,做完活之后就老老实实呆着,并不四处张望,几乎是说什么就听什么。
可才出了那样大的变故,此时的她就像是一直惊弓之鸟,同这些人在一起时总觉得不安稳,生怕下一刻就被人捅了刀子。
更重要的是,世子爷为了做戏做得逼真,另外要了一间二等房,同镖师们都住在同一层楼。
这么些天她和世子爷在一起睡都习惯了,冷不丁换成自己一个人且周围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她怎么都觉得别扭和害怕。到了深夜还没有睡着时,她想了想还是将外衣穿上,下楼走到世子爷门口。
等人站在空旷的走廊时,被冷风一吹,她才想起来自己居然连个合适的借口都没有找到。她紧紧盯着那道门,敲门的手指举起随后又放下,反反复复多次。
生出来的勇气同身上的温度一起,在深夜中逐渐消散,她最后还是转过身想要回去。
“吱呀”一声,面前的木门被推开,男人站在门旁边,叫住她:“夫人。”
这个称呼还比较新鲜,姜若反应一会才知道是在叫自己,“嗯,奴……我是下来找些东西,路过而已。”
凤眼轻抬看了一眼离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楼梯,顾淮安看着面前穿着单薄衣裳的女子,随意道:“找什么?”
“之前买的玉佩丢了。”姜若不住地朝着屋里看。
二等房比较小,里面只放着一张床和桌子,以及两张供人放置行李的矮茶几,局促。可是在这个深夜当中,烛火将这个不大的屋子照得无比亮堂和温暖,给人一种致命的的诱惑。
回想了下自己屋子的空空荡荡,她眼里就多了几分渴求,小心问:“说不定是落在你这里了,我能不能进去找找看。”
顾淮安原本扶着门的手捏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背着烛光,英挺淡漠的眸光都隐匿在黑暗当中,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从姜若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瞧见他紧绷的下颌和挺拔宽阔肩膀,给人巨大的体型上的压迫感。她口干舌燥,想要开口解释一两句,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顾淮安侧过身体,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她长舒处一口气,往屋子里走。她能感觉到身后人紧盯着自己的视线,于是装模作样朝着房间边边角角的地方看了起来。
“东西到底放在哪里?之前好像还看见了……”
屋子本来就不大,就算摸上一圈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顾淮安看向她空空荡荡的两只手,压着眉尾问:“找到了吗?”
姜若觉得自己其实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湿亮的眸子不停地朝着男子站立的方向看,想瞧世子爷为什么不开口问问她真正的意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