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连忙举手投降:“我可真不会水,也就是那么一说,不会对你手底下的人怎么样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可千万别动手。
柏十七见威胁奏效,又变的好说话起来:“殿下放心,我也没有踢人下水的喜好,只要别人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还是很好说话的。”
——谁说不是呢?!
看着她站在岸边指挥罗大爵潜水训练,满脸报复得逞的坏笑,又恢复了那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周王殿下心想:罗大爵这趟落水还是很值的,回头定然要奖赏他,好让他自动自觉的、多跳几回水。
有周王坐镇,从罗大爵到赵子恒,连同卫所原来的刺儿头们都老实不少,再没人出什么幺蛾子,都认命的听从柏十七调遣。
直等柏十七把众人折腾的半死不活,宣布今日训练结束,河里的落汤鸡们都上了岸一哄而散,只余了他二人,赵无咎才状似无意道:“十七,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柏十七:“打什么赌?”
赵无咎近来见她为着仇英颇多烦难,心神被那小白脸牵制走了,心里不知道有多不得劲。
但装病这招仇英用的娴熟,他若再用就落了下乘,周王殿下思虑再三,欲兵行险招主动出击:“你既心有疑虑,不如我帮你查个明白。如果仇英清白无辜,算我输了给你,任你提一个条件;反之若仇英对你有所欺瞒,且与水匪有瓜葛,算你输了给我,得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柏十七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赵无咎之意。
江苏漕帮在江南江北经营多年,只要有了线索,真要查一个人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可是她迟迟未曾派人去查仇英这些年的行踪,与什么人交好,是否对她有所隐瞒,并非不能,而是不愿。
两人情份非比寻常,她心有疑虑却望而却步,不敢去证实心中猜测。
赵无咎感觉到了她的犹豫不决,索性推她一把。
从来爽利的柏十七:“我……要不我再想想?”
赵无咎其人决断力非比寻常,战场上练出来的敏锐让他瞬间就嗅到了趁虚而入的机会:“莫非你是怕输给我?怕我提出的条件你做不到?”
“当然不是!”柏十七矢口否认。
赵无咎明知她只是不愿意去查仇英之事,只要起心动念,于重情重义的柏十七来说,便已是对那些年过往感情的背叛,可惜她遇上的是早将心肠磨硬的赵无咎,更擅于揣摩对手的心思出奇制胜:“十七,听说与仇英一同出事的还有另外几个人,难道你不想查清楚他们吗?”
一句话就点中了柏十七的软肋。
她固然为仇英考虑,可是也得顾惜其余几位生死不明的玩伴。
算盘说萧石与水匪勾结,可是这些年她与水匪没少打交道,却从来没有他的一星半点消息,以萧石的能耐,少说也能在水匪窝里混个大头目。
她举起手,与赵无咎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她自己心里彷徨犹豫,却可以借赵无咎之手查清楚当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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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咎贵为皇子,又掌军权多年,手底下自然也豢养着一帮善于打探消息的能人高手。
他下江南求医时尚用不着,但京中有密旨出,便有下属分批前来求见,又得了他的指令前往江南各地去查盐道及水匪之事。
周王殿下足不出户,已在江南铺开了一张大网。
半个月之后,柏震霆拖着黄友碧来替仇英治病。
别瞧着父女俩每次见面都是要吵到亲子关系要破裂的地步,但也数柏震霆最为了解自家孩子的心思。
苏氏听说仇英脑子摔坏了,但保住了一条命,顿时觉得解决了最大的悬心事,赶紧准备银子香烛去还愿:“我早说过了,如果能让十七得一桩良缘,我是必要给菩萨重塑金身的。”
“夫人,你冷静点!”柏震霆拦着她不让走:“仇英是没死,可是离他出事也好几年了,如果他还想回到十七身边,想跟十七成亲,为何不早点来呢?”
“那是……那是他受了伤嘛。十七不都传话,让你请了黄友碧去替他治病的嘛。”
“受多大的伤才回不来呢?是缺胳膊还是断腿了?”
苏氏大怒:“你没看十七在信上都写了,他是脑袋受到重创,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不然早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