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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珩。”陆庭听得眉头紧皱,他打断陆宸说的话:“事出反常必有妖,无疑案件送到大理寺应该就是庄承繁一手操控的,庄承繁私底下就没有求你们网开一面?”
按大郢律,无疑案件的复核交给刑部,有疑案件的复核则交到大理寺。
陆宸没有出声,只点了一下头。
那箱黄澄澄烫手的金子至今还放在他在大理寺临时休憩的衙署里,不知要如何还回去。
陆庭冷哼,言语忽然犀利起来:“如珩,此事你做的不对,虽说杀人需偿命,但是庄翰是度支副使庄承繁之子,度支司掌管整个大郢的财政收支,度支副使又是何等重要的位置,这明明就是一个与庄大人结交的好机会,你们就应该顺着他的意愿放他儿子一条生路。”
“而你如此不给他情面,逼迫人家的儿子去死,只怕是庄承繁已经记恨上你了,以后有你吃亏的地方。”
陆宸没有料到陆庭会如此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庭,脸颊隐隐抽动,眉毛也开始变得扭曲:“父亲,庄翰杀了人,杀了两个人,他该死!”
“怎么,你认为为父说的不对?”陆庭薄怒的声音隔着半个桌子传来:“你是大理寺少卿又怎样,大理寺少卿也是朝廷命官,是官员就应该遵守官场上的道理,不然你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父亲…”
“嗯!你还要反驳!”
“父…”陆宸额角的青筋鼓鼓凸起,他不甘地闭上眼,良久,道:“父亲所言…甚是…”
陆庭很不满意陆宸的态度,他瞥了陆宸一眼,冷哼了一声,撂下筷子,拂袖而去。
桌上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吕氏忘了眼陆庭离去的方向,也瞥向陆宸,斥道:“以后少顶撞你的父亲。”
也不等陆宸有所回答,吕氏紧接着遣散厅内诸人:“此事以后在侯爷面前不要再提,都散了吧。”
“是,母亲。”陆宸第一个站起身,作势要走。
颜鸢见状忙也向吕氏告别,踩着碎步跟上陆宸。
仲夏的酉时天还未黑,颜鸢走在陆宸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凝着他的背影出神。
今日的他颈背微偻,神情落寞,有种说不出的破碎感,与往日挺拔的身子全然不同。
颜鸢想安慰他,却不知该从何安慰。
“阿鸢,这有几处台阶,我带着你一起走。”
行在前面的陆宸忽然回头牵起颜鸢的手腕,搀着她,叫她小心脚下的台阶。
颜鸢愣了瞬,没想到心情如此低落的陆宸还念着她的稳妥。
目光触及陆宸眼底的倔强,心底的那抹犹豫当即化开,她鬼使神差地拽了拽陆宸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