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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芙此番若是真的被丞相府和王氏接回去“归宁”,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人比吕氏更清楚靖远侯府的外强中干,靖远侯府从封爵立府起到现在已承袭五代,因着人丁不旺,经营散漫,早昔的荣耀与风光俨然失了大半,近些年好不容易渐有转圜,靖远侯府当真丢不起王氏的支持。
就算她同意放颜芙回去归宁,陆庭也不会同意。
思及此,吕氏叫张妈妈把自己藏了许久的碧涧明月取出,重新烹了一壶茶,她亲自将满斟的茶杯移到王氏的面前,道:“阿鸢心眼太实,做不来这些心思灵巧的活计,我一时半刻不还不敢将侯府的中馈交给她来管。”
“反观阿芙,自打她进府,办的每一件事都大方得体,让人甚是满意,我是真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舍不得她。”
王氏见吕氏眉目中含有焦灼之态,心中微安,她端起吕氏递给她的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道:“亲家夫人放心,归宁的事其实你我说的都不算,这还要看阿芙的意思。”
“哦,对,还是要看阿芙的意思。”吕氏嘴角莞尔,眉眼有了三分舒顺。
她平日待颜芙甚好,从未责骂呵叱过,颜芙她应该会继续考虑留在侯府。
令她没有料到的是,再见颜芙得到的却是请辞的决定…
“婆母,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你,离开疏云居,离开靖远侯府,但我觉得外祖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后宅女子终还需儿女傍身,我现在孑孓一身,必须要为自己的后来打算,”
“婆母,是媳妇自私了,但媳妇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就算以后再嫁成为他人之妇,媳妇也不会忘了靖远侯府,会时常过来探望婆母的。”
“阿芙。”吕氏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她握起颜芙的双手,哀婉道:“是婆母的不好,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
颜鸢在蓬韵斋的厢房内坐了整整一下午,方在晚霞暗淡的时候见到王氏,她远远见到人群簇拥中的华美宝髻,忙裹上披风走出来,向王氏蹲身施礼:“阿鸢见过母亲。”
王氏一早就被身边亲信告知颜鸢在蓬韵斋中等候多时,知道她是为了李姨娘的事情而来,心中厌烦不已,但面子上还是挂上忡忧。
“怎么,昨日带去的几名郎中医术不佳?”
颜鸢哪敢说王氏请来的人不好,她拭干眼中的水雾,吸了吸鼻子道:“倒不是,就是小娘忽然又晕过去,我担心…”
“既如此,我再让张妈妈把那几名郎中遣到庄子上去瞧瞧。”
“母亲,我想…”颜鸢抿了一下嘴角,打算提请太医的事。
王氏却先开口断了她的念想:“阿鸢,不是母亲不给你的小娘请太医,是你的父亲这几天着实太忙,每日不是上朝便是在书房内同别人商议事情,连膳食都是送进书房内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更别提和他说用名帖请太医的事了。”
“阿鸢别多想,只要我能和你的父亲说上话,定让他下一张名帖给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