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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鸢清楚自己的内心,她是恨陆宸朝三暮四,为娶姐姐哄骗她和离,但她只是不想让他好过而已,从未想让他去死…
不知是不是连着几日思虑,还是陆宸的呼吸太过匀浅,颜鸢觉得脊背乏累得紧,后脑也昏沉得厉害,她拧着胳膊上的皮肉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却还是徒劳,眼皮一阖,人便坠进梦中去。
再醒来是第二日天明。
颜鸢在床上愕然许久才记起自己已经来到宰执府,她掀开被子下塌,打算找些水盥洗,经过梳妆台前时,无意间瞥到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目色清妍,眉弯缱绻,肩前墨发蜿蜒,好似画中流水,雅致优美。
她愣住,步子停在原地。
颜鸢已许久未见到这样的自己,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料,才发觉身上的衣着制式也不是她一直示外的胡风,取而代之的是素白中衣,与她当年在靖远侯府穿着的一模一样。
昨晚是谁给她换衣梳洗,她不会被认出来了罢。
慌乱在眸底一闪而过,颜鸢很快在心底摆正了姿态。
认出便认出,反正境况已不能比目前更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许平之确认笙笙在敬州是否安然。
她望了眼窗外大亮的天,叫荷君进来。
荷君是赵煌派到她身边“服侍”她的“婢女”。
“金娘子起了?”颜鸢尚未开口,荷君先说道:“现下午时已近,陆大人还在未下值,娘子可趁机梳整一番,奴婢去将桌上的早膳热一热。”
颜鸢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悻悻地闭上嘴,看了眼荷君走向八角桌的背影。
目光一歪,发现摆在桌面上的水晶包子、芸豆粥、糖饼…神思滞住,心有瞬间跳空…
那些碟子盘子里的装都是她前些年在靖远侯府爱吃的。
这些吃食都是陆宸吩咐人准备的?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他为什么要记她的喜好?他是不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不行…
各种思虑如万马奔腾一般在脑海翻涌一圈后,颜鸢默默错开眼,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她现在的身份是金兰音,不是颜鸢,她不该将自己放到颜鸢的过往中,否则影响视听,恐有大错铸成。
“这些早膳都撤了罢,不用热了。”颜鸢语气僵冷地说:“我没什么胃口,想出门走走,拎壶酒回来。”
她打算明目张胆地去一趟樊楼,暗中递消息给许平之,让他派人到敬州打听打听笙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