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郎中叹出一口气:“姨娘痛风发作的同时,可能也得了疫病,不过在下医术一般,疫病之说还请丞相府再请其他郎中来诊诊。”
尽管年轻郎中说得模棱两可,但颜鸢的心底还是因此凉下三分。
一个小小的痛风就已经让她的小娘痛苦难捱,如果真患得疫病,小娘岂不危在旦夕!
况且疫病能染人,是件大事,被疑者是要送到冷清的庄子上,她的小娘在丞相府还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又要回到之前的苦难之地,小娘的病情恐痊愈无望。
“烦请妈妈再请一位郎中。”颜鸢不甘心李姨娘就这样被含糊的诊断送出丞相府,对孙妈妈坚持说:“如果下一名郎中仍说小娘得的是疫病,我用自己的马车送小娘出府。”
“三小姐,你就别为难老奴了。”孙妈妈叹了一口气出来,向颜鸢摇了摇头:“此事关系重大,涉及阖府人的性命,若是误诊还好,虚惊一场,若当真是疫病该怎么办,再请郎中确诊,这段时间不知又会传给丞相府多少人。”
“还请三小姐见谅,此事老奴得快些请示夫人的意思。”
颜鸢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提请郎中的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孙妈妈让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围紧口鼻回蓬韵斋禀告此事。
一个时辰后,三五辆钉死窗棂的马车驶进北院,不光李姨娘,北院所有的人,包括颜鸢和孙妈妈都上了马车,每个人皆都神情忐忑,各有忧虑。
颜鸢看着在颠簸中昏迷的李姨娘,心底五味杂陈。
她的小娘这辈子好像一直在吃苦,年轻的时候在瓦舍内卖茶,顶着风吹雨打,后来进了丞相府,得了风病的同时还要受着王氏的苛刻,但她毫无怨言,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年幼的她,让她勉强平安长大,再后来,长大的她嫁进了靖远侯府,因着陆宸的缘故,王氏待她的态度略有好转,安置小娘回府,不想甫回丞相府没几月,已经显好的风疾又发作起来,还摊上时疫,被迫回到那个老破的庄子上。
也不知这次要在庄子上待多久才能回丞相府。
…
雨棠院内,收到丞相府传告的夏平急匆匆跨进书房,见陆宸正坐在书案前聚精会神地比对梅图和冯水儿雇契上的手印,也顾不上先声呼唤,直接说道:“公子,不好了,夫人被送到了丞相府京郊的庄子里了。”
“怎么回事?”陆宸放下手中的纸,满目狐疑。
夏平答:“夫人听说李姨娘风疾发作,便回丞相府探望,未料看诊的郎中诊断李姨娘得的是疫病,丞相府便将李姨娘,以及与李姨娘接触过的人都送去庄子上了。”
“夫人也在其中。”
陆宸眉眼冷峻地听完夏平的话,潦草地收起梅图和雇契,霍然起身:“夫人去的庄子具体在哪个位置。”
疫病这个东西可轻可重,若是寻常一些的倒还好,就怕李姨娘得的是那种病程急迅的瘟疫,颜鸢便是危在旦夕。
陆宸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去看看。
“公子,下属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来通禀,庄子的位置尚且未知,公子放心,下属已派人去打听,待派出去的人回来,下属立即将人带到公子面前。”夏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