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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陆宸咳出几声,勉强稳住心神。
吕氏的心机一向深不可测,陆庭既能说出这种话,*定是与吕氏有什么计划,他应当小心为上,至少要保住颜鸢的安全。
雨棠院对于颜鸢来说已经不安全了,甚至整个靖远候府都不安全,颜鸢需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昨日他找了个借口将翠香赶出府卖给牙婆,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将并没有犯错的绿棠一并送了出去,同僚刘敏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按约定将翠香买进府中,若翠香已经在刘府,他还需尽快离开祠堂,去审讯她的口供。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写和离书,陆庭看到和离书放他出去,他亲自送颜鸢回丞相府,再藏匿踪迹去刘府审翠香。
陆宸聚神望向摆在不远处的笔、纸和砚台,胸口处如同压着一块重千斤的巨石,逼着他沉入深潭。
他真的要写和离书吗?
陆宸又想了想从换子一事延展出的千丝万缕,石白失踪这么久,敬州那边迟迟没有见到冯水儿必定会与颜芙或者丞相府通信,现在的他们定然在暗中探查石白的消息,以丞相府的权威,查出是他所截只是早晚的问题。
乔妈妈死了,如今,只有翠香能成为人证,若丞相府顺藤摸瓜猜出他赶翠香出府的真正原因,只怕他连这最后一名人证都抓不到。
时间急迫,容不得他再拖延,摆在他面的只有一条路,离开祠堂,将颜鸢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审讯翠香讲出颜芙换子的前因后果,在吕氏和颜鸢面前揭露颜芙的恶行。
一切顺利,他便可以将和离书撕掉,重新接颜鸢回雨棠院。
想到此事了结,靖远侯府内再无人计算颜鸢,陆宸心底缓缓燃出明火,僵硬冰凉的手也渐渐生了气力。
“阿逸。”他吸了一口气道:“麻烦将纸笔递给我。”
陆逸寻着陆宸的目光看去,指着刚刚送来的茶壶问道:“兄长,你说的是这个吗?”
“不是。”陆宸歇了一歇:“是它旁边的那三样东西。”
陆逸掰着指头数了三个数,站起身,跑去将纸笔墨台都抱进怀里。
那墨台还残留着上次使用的墨渍,陆逸将东西放到陆宸面前时,陆宸看到他的衣襟处有块擦黑。
他勾唇淡笑,忽然很羡慕自己的这位弟弟。
虽然因呆痴而被陆庭和吕氏忽视,常年住在侯府偏僻的院子里,但他不会像他一样卷进权和利的纷争,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保不住。
陆逸又将茶壶捧了来,向墨台中滴了几滴茶水后,开始帮陆宸研墨,陆宸提笔沾墨,盯着饱满的笔尖停顿再三,在纸页的右侧写下“放妻书”三字。
没有写“和离书”…
大梦混沌,陆宸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睁眼时外面的天灰蒙蒙,仿佛要下雨,陆宸拥着被子翻了个身,手腕不小心磕到床板边沿,发出“咚”地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