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这话一点不假,平素都是跟着国师爷一起出巡,有国师爷在现场扎着场子,傅皮狐假虎威,号令一出,武士们莫敢不从,可现在国师爷鬼影不见,他的命令只要稍不如军士们的意,那帮屌兵便一片吵嚷,没有谁将他的命令当一回事。
傅皮瞪着眼道:“那依你们怎么办?”
于立板道:“傅将军也不要生气,我们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国师府的老爷兵就这德性。”
李正坤冷笑道:“傅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待天明老爷我亲自动手,杀他几个刺头,看谁还敢抗命不遵?”
傅皮表示赞成,于立板和时原却不同意,说他们跟国师日久,非常了解国师府这帮屌兵,如果李正坤用强,这些兵奈何他不得,到时候定然一哄而散,就算李正坤能将他们一一追上,全部杀死,又所为何来?
李正坤哑然,忖道:是呀,且不说能不能杀光他们,就算能,这并非我之目的,我来此耽搁这些时间干嘛?
看看天明,还没议出个所以然来,李正坤不觉着急,屡次心中暗想:别勉强自己,还是请两位军师前来共议,不论军师也好,师爷也罢,不他妈就是干这个的么!嘿嘿。
但他终究压下心中的想法,坚持自己为难自己,非得亲自想出办法来。
天色已明,时不我待,李正坤带着傅皮和于立板、时原走出大帐,向着军营走来。他决定在路上边走边想,也许早晨空气清新,能使脑子异常活跃,说不定突然便想出好办法来了。
帐外的亲兵见从帐中多走出一个鬼,不觉神色惊惶,但见队长傅皮面无表情,也未见责怪他们,便也假着未见,听之任之。
在快走到军营之中时,也许当真是早上空气清新,有利于脑子运转,李正坤只觉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陡然有了好主意:鬼跟人一样,不过驱利而已,以利相诱,谁敢不从?
进入军营,立即惊动士兵,纷纷围将上来,将李正坤、傅皮、于立板、时原团团围在中心。
围上来的鬼兵有数百之众,当然他们的主要对象是队长傅皮,鬼兵们吵嚷纷纷,要求傅皮立即上山寻找国师,否则他们便自行回京,到时国师怪罪,大家都将罪责推到傅皮身上。
鬼兵中有认识、或者说还记得李正坤的鬼,突然发现形势不对:国师爷带着李正坤上的万方山,怎么国师爷没下山来,钦犯李正坤却跟队长傅皮等鬼在一起,莫非傅皮、于立板、时原三鬼跟钦犯李正坤相勾结,打算谋害国师?
圈层内的鬼兵立即质问李正坤和傅皮等三鬼,让他们交出国师;圈层外的鬼兵不明究里,听成国师爷已被钦犯李正坤和队长傅皮合谋杀害,便挥舞着兵器,跳着脚辱骂,嚷着要为国师报仇,形势陡然紧张万分,傅皮、于立板、时原吓得面色发白,身子发抖。
李正坤面不改色,从容而镇定,命傅皮等鬼不要惊慌,一切有他做主,然后蓦地往上一跃,化着黑风窜至众鬼兵头顶,现出半个身子,跟阿拉伯神灯灯神一样,矗在半空中,俯视着众鬼:
“尔等休要聒噪,听我告诉你们国师爷的下落。我跟着国师上万方山,到成吉思汗的大帐中饮酒,成吉思汗喝醉了,突然命令卫士抬上一大瓮酒来,强命国师饮完,那瓮如灶台一般大,国师如何喝得完呢,国师自然推辞,成吉思汗哪里肯听,认为国师不给面子,喝命卫士将国师推出帐外斩成三截。老爷我也喝醉了,就睡在成吉思汗的大帐之中,第二日酒醒才知道国师竟然死于非命,于是找成吉思汗理论,成吉思汗也已酒醒,知道自己理亏,但他却不认账,还将我关进山洞中。昨天晚上,老爷我终于设法逃脱,遂悄然下山,来跟傅将军商议,要带着你们悄然离去。如果你们还这样吵嚷不休,成吉思汗发现我逃走,带领骑兵追来,你们自谓能够战胜那些蒙古骑兵吗?”
李正坤自认为编得合情合理,特别是最后面那句质问,可谓是振聋发瞆,足以震住国师府这帮平时惯作威福、关键时刻只能拉稀的屌兵,可实际效果完全出乎意料,他话尚未说完,下面吵嚷更甚,以至于最后那句非常关键、能起震慑作用的话,鬼兵们到底听没听见,李正坤都无十足之把握。
再这样下去,不仅不能使鬼兵恢复秩序,而且秩序会进一步失控,最后结果就是引起哗变。当然,哗变的鬼兵伤不了李正坤,因为他身在半空,见势不妙还可以呼啸着远去,而被围下面的傅皮、于立板、时原三鬼,便会被群情激昂、丧失理智的乱兵剁成肉泥。
李正坤清楚眼下的处境,要想收服这两千甲士,不光要收服士兵,还得收服带兵的将领,也就是说必须保护队长傅皮和客卿于立板、时原,否则,事倍功半,纵使得到两千甲士,也会是一盘散沙,没什么战斗力,不能为他所用。
而且,如果事情办成这样的结果,被包振堂和李天侯两个老鬼嘲笑,那是一定的。呵呵。
李正坤可不愿出现这样的结果,先撇开士兵不说,必须先保住傅皮等三鬼,念及此,也不及多想,呼地一声窜到地下,从一个被吓傻的士兵手中夺过长矛,沿着鬼兵内圈一通挑刺。
只见得鲜血飞溅,头颅、断肢乱飞,又闻得骨裂肉开,满圈鬼哭狼嚎,被长矛挑中的鬼兵倒地不起,未被刺中、但看见此惨烈之景的鬼兵,唬得比倒地的鬼兵还要厉害,掉转身子不顾一切地往外急奔。
这样一来,就形成一个怪圈儿,里面的鬼兵就象受惊的马群,潮水般要往外涌,外面的鬼兵弄不清状况,又拚命要往里面挤,要将潮水包在里面,两泼兵叠荡相撞,犹如两层诡异的波涛,内圈要往外荡,外圈要往里压,那么,在内外圈相交的地方便正反相抵,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