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少陵原的路上若是有时间替我去看一眼父兄。”
巧慧给他理了理衣领,抬起头笑着问他:“还记得我家在哪儿吗?”
“当然记得,”刘启也伸手,将她歪掉的玉簪扶正:“一直不敢忘记。”
“保重……”
“你在宫里也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依依惜别,刘启才跨上马,一挥缰绳,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太子走后,宫中日渐平静。直到某日,皇帝突发恶疾。虽然太医说于性命无碍,但至此以后,皇帝便见不得风,日日带着黑色的幂蓠,国事一律交由皇后主持。
这些和巧慧这个太子妃却都没有什么关系。前朝政事既然都压在皇后身上,后宫自然只能由她这个太子良娣主持,再加上馆陶长公主带着她的女儿阿娇入宫小住,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今天她带着下人刚去了椒房殿,便听见馆陶的怒吼和婴儿的啼哭。
“一群废物,我的阿娇若是有什么事,非扒了你们的皮!”
砰——
陶器正砸在巧慧脚边,将她身后的阿蛮和乐尺吓了一跳,忙闪身护在太子妃前面。
“姐姐先消气,让他们抓了方子给阿娇看病才是正事。”
薄巧慧八风不动,直接跨过满地残骸走到馆陶面前扶着她坐下。
“还不快滚出去。”
那群医丞忙溜了出去,下人们也在她的示意下收拾起屋子。馆陶原先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天性骄纵傲慢,又因为是女孩更被刘恒夫妻纵容,养成了唯利是图、目中无人的个性。
一个才嫁进皇宫,平民出身的太子良娣,她也只肯看在太后的薄面上稍稍理会两句。直到巧慧一番连削带打,馆陶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偏这会儿局势特殊,馆陶哪里看得出其间的暗潮汹涌,跑去和窦漪房告状反倒挨了一顿教训,这才对她起了三分忌惮。
当然,对这样的人,要不就一棍子打死。可惜有窦漪房和刘启在,凭借她的身份很难彻底弄死。何况,蠢货也有蠢货的妙用。
“想着姐姐必定为了阿娇的身子着急,只怕午膳也没用好,特意做了些点心来给姐姐填补一二,姐姐可别嫌弃我手艺粗糙。”
“妹妹自谦了,你的手艺便是宫里的御厨也赶不上啊。”
馆陶看了眼精致的糕点,皮笑肉不笑地道歉:“只是姐姐我日夜替我们阿娇悬心,实在没心情品尝。”
巧慧走到摇床旁,看着还在啼哭的孩子笑着询问道:“这孩子真漂亮,我可以抱抱吗?”
馆陶正要刺她两句,见巧慧伸出食指轻轻逗弄了两下,阿娇竟然止住了哭声,瞬间觉得头脑清爽的馆陶这才点头:“你慢点,可别摔了我们阿娇。”
巧慧熟练地抱起孩子,轻轻拍着襁褓,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曲儿,没一会儿这孩子竟躺在她的臂弯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