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的夫妻俩卿卿我我追忆往昔,过的好不快活。另一边的窦漪房就没有那么顺心如意了。她抿了口茶水,听着雪鸢查出来的那些未婚适龄者家里各自的丑事,听得耳朵都木了。
长相俊秀的周公子屋里女人一大堆;有才华的寒门林郎家里老母蛮横泼辣;性格温和的王世子喜好男色;洁身自好的柳士其实不能人道……
“难不成天底下就找不出一个齐全孩子?以咱们侄儿的家世人品,便是王妃也绰绰有余,如今只想找一个家世清白、家风清正、人品贵重的好儿郎,整个长安竟翻不出一个?”
雪鸢闻言也很是无奈不解:“之前臣妇也颇有几个看好的孩子,只是今年似乎是个好年景,那几家竟都在今年完了婚。想来好孩子定然有,只是恐怕要向外找,长安这些别说是太后了,恐怕连皇后娘娘那儿都过不了关。”
“都成婚了?”窦漪房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忽然划过,她却没有细想,而是被雪鸢的后半句吸引了注意:“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其他地方恐怕不好打探情况,若咱们消息有误,岂不是毁了侄儿的终身?”
“其实这种事本来也要看缘分,咱们急是急不来的。”雪鸢试探地说道,窦漪房却摆了摆手,“他们两个一日不成婚,我心里就一日不得安生。何况武儿也不能永远不来长安,还是就照你说得的,先在长安附近寻访吧。”
雪鸢见太后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恰好颜儿此时走了进来,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快让她进来。”窦漪房忙命人将她接进来,也不许巧慧行礼,看着她扶着肚子稳稳坐下才觉得松了口气:“怎么这时候过来?你是有身子的人了,无事该多休息,不必总是挂念着我这。”
巧慧坐在那儿笑眯眯地听完才说道:“臣妾如今闲人一个,若母后再不让我尽这份孝心,只怕我就该和彻儿荣儿一起去闹陛下了。”
“你呀,如今倒越发促狭了。”窦漪房也被她这话逗得直乐,想起前些日子皇帝手忙脚乱地将孩子抱来,脸上还被两个孩子涂了墨汁,也是一阵好笑:“他现在带孩子也很不错了,你比我幸运,也比我更勇敢。”
“这可能就是父子天性吧,我看荣儿和彻儿再过几日,只怕要喜欢父皇多过我这个母后了。”薄巧慧自动忽略她后半句,而是说起刘启最近带孩子的趣事,果然勾起了窦漪房的兴致,三人借着这个话题聊得越发火热。
“对了,瞧我如今有了身孕记性倒越发差劲了,连正事都忘了。”
忽然,巧慧一拍手,乐呵呵地冲太后道:“今天来,一是为了探望母后,二也是想感谢馆陶公主出手相助,帮着我打理母后今年的生辰宴。”
“那你来得却不巧,馆陶今日一早便出去了,神神秘秘,也不知在弄什么。”
窦漪房说着皱起眉头,“我说了好几次,这次生辰宴一切从简,她每次都打了哈哈敷衍过去,今天出宫前似乎还去找了启儿。他们姐弟两个,现在倒是有小秘密不肯告诉我了。”
“这样吗?或许是陛下和公主想给母后一个惊喜?”薄巧慧扬起衣袖作惊讶状,一旁的雪鸢也劝道,“是了,陛下和公主殿下最孝顺不过,定是为太后精心准备了礼物。”
窦漪房却摇了摇头:“哀家这个年纪哪还需要什么惊喜,还不如像去年巧慧安排的那样温馨简单才好。”
“罢了,随他们折腾吧。”
确定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薄巧慧喝着茶水不再言语。心里已经开始期待太后娘娘见到“惊喜”时的模样,想必肯定很有趣。
刘启也这么觉得,他看了眼梁王的密折,满意地笑了。
地上跪着的薄仞听着皇帝的吩咐,神色微微一变,再抬头又是那个忠心耿耿的薄将军:“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大兄一定要记住,只围不杀。这么多年,也该轮到武儿替他的皇兄分担了。”
刘启缓缓走下来,亲手将薄仞扶了起来:“到时咱们占着大义,四兄跟着周师傅出兵,必能有一番作为。”
薄仞木着张脸,粗声粗气道:“这算什么作为,他个愣头青跟着周将军,平白沾了这许多光,像什么样子。”
眼看薄仞对薄偾什么力气都不出却能平白混到军功有所不满,刘启笑着宽慰了两句,见他犹有不服,只得强行弹压下去。薄仞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宣室殿。
此后几天,聪明的人都隐约瞧出薄家四兄弟之间的气氛,似乎古怪起来。
月色沉沉,刘启和巧慧一人怀里睡了一个,两夫妻直等这对磨人精都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将孩子放了回去。
“明日便是诸侯王进宫的日子了,陛下今日可得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薄巧慧帮着刘启脱下衣袍,若不看隆起的小腹,还像个未出阁的少女。刘启捧着她的脸颇有些爱不释手,“咱们夫妻三年,阿巧面容一如当初,不,比当年还要美。”
“陛下今日怎么想起赞我,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薄巧慧玩笑似的拍了下他的手背,却被刘启一把握住:“阿巧知我。”
“我知陛下。”
他没头没脑说了这句,巧慧也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两人相视一笑,似亲密无间。
第二日,太后生辰。诸侯王穿戴整齐,神色各异入了宫中。
吴王刘濞龙行虎步走在最前面,对于其他几个庸碌之辈嘴里说得那些,皇帝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蠢话很是不屑。他不信皇帝有这个胆子,更何况他若真如此胆大包天,他刘濞才要高兴。
毕竟外头还有些突然身体不适,只派了儿子前来拜见的。那些在封地观望的王侯可不缺似他这般有野心有能力的。届时他们一死,那群贪婪的豺狼便会扑到刘启身上,就算不能将他扯下王座,也要狠狠撕碎他身上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