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刘濞一路疾驰赶往吴地,几乎是一回去便开始加紧造反的步调。刘启这次的行为对他这种一心反叛和其他本就忠心大汉的诸王影响不大,但那些本可以争取的盟友,却必定会摇摆。
何况他现在还缺了出兵的借口,本就师出无名,局面对他很是不利。刘濞重重捶了一下桌案,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他在吴地经营多年,原本行事一片大好,就连刘恒都无法有效遏制他的发展。偏偏刘启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却得了薄庠那个奸臣,竟然想出推恩令来,底下原本还算一心的儿子们立刻就忍不住生出乱心。
这也就算了,可他借着太后生辰宴,分明是要拉拢其他有了异心的王侯。
若无反心,美酒美人自然都是嘉奖,若有异心,这些自然就成了穿肠毒药。
但这些还是表象,真正让他心中波澜乍起的是刘启选的这个时间,太巧妙太及时了。
几乎就是他们暗中商定的第二个月,长安便突然传来刘启要为太后大办生辰,广邀诸位封王。
心里原本还抱着侥幸的那几个,现如今只怕都……
他正想着,便见中大夫应高走了进来,脸色不太美妙。
“如何?”
“胶西王似乎有了悔意,您送去的信件他说还要斟酌。”
“匹夫不足与谋!”
吴王怒不可遏,两眼圆睁怒道:“他们难道忘了昔日其父与长兄身占大义却被那群小人谋夺皇位的耻辱了吗?”
应高连忙劝道:“大王小声些,那些人都是只知道贪图眼前享受之人,看不到未来的危险。”
“如今皇帝优待,又没有明着削藩,便连天下也夸耀他的政策惠及诸侯,此时不谋得大事的时机,您不如还是从长计议。”
“不可,我为此事已经谋划了数十年,人命有尽,若再忍下去,我便真成了案上鱼肉任人宰杀。”
吴王咬牙切齿道:“何况皇帝擅谋人心,这才短短三年,天下局势渐变,若不趁着他羽翼未丰,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替贤儿报仇雪恨。”
应高有些无奈,他跟着刘濞做事多年还能不知道他的野心,说什么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不过是想以此为借口好显得自己师出有名。
可当年这事人家窦太后都把太子扔你脚边由着你杀了,你自己没动手那此事自然是翻篇了,如今再想拿这当借口可站不住脚。
应高心里想着,嘴上委婉地劝谏道:“臣素知大王是慈父,即便贤世子已……您仍旧放不下他。但当日窦太后与您在朝堂上对峙,您怜惜皇帝年幼并未取他性命,如今陛下他已有人君之势,只怕外人虽怜惜您的遭遇,却不会因此协助您。”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刘濞缓缓坐了下来,他并不是一个不能隐忍的人。可他隐忍是为了做成千秋大业,而不是真的当一辈子缩头忘八。
刘启和他去了的长子一般大,自己已经渐渐老去,而刘启却正在壮年。他从前一直拥有无尽的勇气埋头向前,是因为他始终坚信自己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