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简直要被那些人的恶意给活活气死。
“稚子何辜,他们竟、竟连这点良心都没有了!疯了,都疯了……骨肉至亲,这就是天家的骨肉至亲,哈、咳咳咳…噗——”
太子妃只是想一想若事情当真按照他们的预料,自己这一家人会落得什么下场,就觉得不寒而栗。
逼迫自己孤身一人面对了太子垂危和太孙妃早产之际,又连续多日为太子身体日夜忧心,还得应付妯娌们不怀好意的试探。
已经岌岌可危的精神终于落下了最后一根稻草,太子妃晕过去的当晚便发起高热。
这病来得又凶又急,最要紧的是,太子妃这一倒,东宫的主心骨便没了。
原本还在月子里的善祥连忙叫来了胡尚仪,先劳烦她扣住了安歌几人,又派人将吴氏直接绑在柴房的柱子上堵住嘴,每隔三天才许给她喂口米水。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继续和外头斡旋下去。虽未明说,但京中却已经全面禁严。内宫由胡尚仪带领,外臣以三杨为首。
负责护卫东宫的锦衣卫昼夜不停,善祥则干脆将孩子带在身边亲自喂养。
“不行,你还在月子里,出去受了风可怎么办?那是要落下一辈子病根的!”
作为善祥最信任的人,若微今天忙得也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却没想到自己刚刚忙完,一回来就见善祥吩咐宫人将入冬才穿的那些长毛厚袄拿出来,又要带昭君套,打算让人将冬日坐的轿子抬来,竟是要往外走前边,亲自守着太子和太子妃。
“咱们身边已是成了筛子,这次运气好两个孩子逃过一劫,下次呢?太孙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谁也说不准,我总要为他守住这个家。”
胡善祥固然笑容温柔言语和煦,可孙若微却知她内里的刚强坚韧和固执倔强。她很想问一句:值得吗?
可最后,她还是只能妥协。
“我帮你抱着福姐。”
胡尚仪听说此事赶来劝谏时,胡善祥已经派人将偏殿的隔间收拾了出来。
其实若依照宫里的规矩,太子每日所用的汤药和膳食都有专门的尝膳太监。更别说东宫好歹是太子的基本盘,即便有那么些收了好处的,顶多也就是泄露些消息想两面讨好,但若说真的动手,那他们还未必有这个胆子。
可话又说回来,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世上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傻蛋和投机分子,难不成历史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荒唐事还少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谁又能保证,这宫里就不会出现这么一个蠢货?
不管那个概率再小,总还是不如掐断这个概率更叫人放心。
尤其是在胡善祥过来这边的第一天就逮住了伺候皇上的老人候泰,发现他竟给太子私下偷带过伤身的虎狼药。
他倒并没有谋害太子的想法,纯粹是太监趋媚逢迎的天性。
只因太子天生体弱,当了太子身体更是一年年衰弱下去,可监国多年他又不能休息,精力便渐渐不济。
候泰察觉以后自然要为主子分忧,最初也多是寻些药效温和的,渐渐不能满足太子的需求,他为了得太子意,就搜罗了不少虎狼之药乃至丹方。
太子昏迷前他刚算着时间又备了一些正要献上,没成想当天太子便吐血昏厥。
他自己也知那些药最是伤身,可自打太子昏迷东宫便外松内紧,他那些东西竟带不出去,只好就近藏在了太子书房里。
如今被太孙妃发现,只怕一个“死”字是逃脱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