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知道耶律舍哥仰慕汉人文化,擅长书画,所以特意高价买了许多名画,请耶律舍哥品赏。见到这般多的名家名画,耶律舍哥也略微吃惊,他垂眸看了萧律一眼,笑道:“萧先生家中倒是有许多珍藏。”
萧律哪敢让耶律舍哥这么说自己,他立即道:“小的听闻殿下喜好字画,特意为您搜集来的。若是殿下喜欢,任您挑选。”
“宋人有句话说的好,叫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能夺走你喜欢的东西?”
“小的哪有眼光能欣赏这些,这些字画落在殿下手上,才是它们的福分。”
耶律舍哥没再多说,他细细欣赏起字画来,同时默许了萧律跟在自己身边的行为。萧律激动坏了,又不敢出声说话,只得跟在耶律舍哥身边。
隔壁房间中,唐慎的老熟人耶律勤冷着脸,与萧砧说话。
析津府的大人物、跺跺脚能让整个析津府抖三抖的萧砧萧大人,此刻唯唯诺诺,生怕一句话说错,让耶律勤不喜。二人说的是析津府近来的情况,说到最后,耶律勤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要走。
萧砧想起一件事,他踌躇片刻,道:“大人,今日宴席上有个宋商,不知您可曾看到。”
耶律勤想了想:“坐在最边上的那个?”
“正是此人。”
萧砧朝耶律勤使了个眼色,暧昧地说道:“这宋商是个茶商,生意做得挺大,想与下官合作。不过除此以外……他还有个儿子,长相俊美俏丽,听萧律说是个文人,很有宋国那些读书人的文弱模样,下官想……”
“砰!”
茶杯擦着萧砧的额头砸在地上,萧砧吓得睁大眼睛,不敢喘气。
耶律勤冷笑道:“二殿下的事,也是你可以评头论足的?殿下最厌恶向他谄媚送礼的小人,看来你们是没听说,上一个被送到二殿下床上的那个宋人,是怎么被二殿下一刀劈成两半、血流成河的?”
萧砧颤抖着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耶律勤:“不敢就对了。下不为例,走吧!”
“是。”
萧砧和萧律送耶律舍哥和耶律勤出门,耶律舍哥挑了三四幅画,走之前他对萧律道:“今日的宴席,办得极好,劳烦你了。”
语气温和,态度亲近。
萧律受宠若惊:“小的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耶律舍哥笑了笑,没再说话,上车离开。
等他们走了后,萧砧一巴掌打在萧律的脸上,冷冷道:“让你提给二殿下‘送礼’的事!二殿下是什么人,他那样尊贵的人物,想要什么是得不到的,还需要你去送礼?滚,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这种事!”
萧律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心中有气,可更多的是欣喜。今晚一过,他萧律从此以后便不同常人,他飞黄腾达的未来这才刚刚开始!
黑夜中,一道暗色人影一晃而过,跟着耶律舍哥的马车而去,无人发现。
一路上,耶律舍哥闭目养神,耶律勤也没有言语。他没将萧砧想“送礼”的事告诉耶律舍哥,这事说出来只会让耶律舍哥动怒,得不偿失。
二人来到耶律勤的府邸。
下了马车后,耶律勤亲自将耶律舍哥送到厢房中。他离去时,耶律舍哥喊住了他,笑道:“耶律先生,今夜可要早些休息,明日你还要陪同本殿下去析津府军营瞧瞧呢。”
耶律勤深深地看了耶律舍哥一眼。他右手握拳,横于胸口,行礼道:“臣知道。”
卢深跟着耶律勤,来到他的书房。
耶律勤并没有回房入睡,他看了会儿书,接着起身打开书房里的暗格,将一封信悄悄地藏了进去。夜深了,他仿佛想起耶律舍哥的话,打算吹灯去睡。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破窗而入,刀光一闪,来人怒喝一声,拔刀刺向耶律勤。
“刺客!有刺客!”
耶律勤大惊,连带着在屋外监视的卢深也惊骇地睁大眼。
寂静的深夜里,耶律勤的声音传遍整个府邸,很快就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那刺客拔刀想杀了耶律勤,但耶律勤左右躲闪。眼看护卫就要到来,刺客一咬牙,用刀劈开暗格,直接取出耶律勤放在其中的信,转身就跑。
书房中一片混乱,卢深在屋外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正思考自己要不要赶紧逃走,要是他因此被抓到,可能会坏了唐慎的大事。
接着,他就看到耶律勤皱起眉头,露出不悦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耶律勤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的肩膀。
顿时,鲜血直流。
护卫立刻冲进书房,耶律舍哥穿着内衫,只批了一件斗篷,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耶律舍哥惊讶道:“耶律大人?!”
耶律勤脸色苍白,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殿下,有、有刺客,有刺客……”话音落下,他体力不支,后仰着一倒地,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