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不择手段之事由他来做便是。
于是在唐慎心中,自家光风霁月、高风亮节的师兄,此刻拂了拂茶盖,淡然道:“刑部近日关押了不少案犯,开销日渐上涨。国库不丰,去岁和辽国大战过一次,便国库萧条,难以为计。刑部为六部之一,当为陛下分忧,为苍生着想。高大人觉得呢?”
高冯德早就帮王溱干过不少腌臜事,他们沆瀣一气,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高冯德俯首听命,语气真诚:“下官深以为是。”
当夜,刑部大牢中,一位案犯畏罪自尽,一头撞死在墙上。
区区一个金陵府飞骑尉的生死,放在硕大盛京城,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足为外人道也。
赵辅说让三位皇子离京办差,不日他便下了旨意,给三人各自指派了差事。
如果说赵辅真想疏远皇子,大可以把他们流放到偏远地方,可他并没有这么做。三位皇子各自得了差事,每个人的差事都还是个美差。只要做的好了,升迁之事大可不必担心。
唐慎在王溱家做客,他与王溱感叹道:“师兄可懂陛下此举深意?”
王溱为他沏茶,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度。他以掌将茶盏推到唐慎面前,悠然道:“今日不是我们师兄弟二人一同欣赏先生昨日写的字么,如何又聊起了朝堂之事。”
唐慎愣了愣,接过茶盏:“是。”
同时心中判定:你王子丰这次也搞不懂了!
王溱虽说也猜不透赵辅的心思,但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仍旧好像大权在握、局势尽掌手中,丝毫不显慌乱。唐慎一边品茶,一边观察着他,可怎么都看不出一丝破绽。唐慎心中惋惜,同时又感到钦慕,自家师兄果然不是凡人。
八月下旬,三位皇子就要离京。
景王世子赵琼于千里楼宴请唐慎,邀请时还给他示意,暗示他到时候可能会有他人到场参宴。唐慎心领神会,他左思右想后,决定赴宴。
等到唐慎来到千里楼后,他与赵琼等了一会儿,掌柜的将二皇子赵尚领进雅间。
赵琼立刻站起身,对唐慎道:“这次瞒着景则了,其实我同时还邀请了二殿下。只是你也知晓,如今朝堂风云变幻,二殿下也不敢随意与臣子见面。我只是以兄弟名义请他来宴,今日是家宴,不谈政事。”
唐慎也立即起身,与赵琼一道迎接赵尚:“下官知晓世子殿下的良苦用心。”
赵尚被二人一同迎进屋。
赵琼行礼道:“赵琼见过二殿下。”
赵尚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怎的还拘束起来了。今日只是家宴,没有什么二殿下。”
说完,他转首看向唐慎:“这位就是唐景则唐大人吧。”
唐慎:“下官唐慎见过二殿下。”
“都说了没有二殿下了,唐大人赶紧坐吧。”
赵尚温和至极,他道:“我与唐大人还有过一番渊源。去岁辽国使臣来京,唐大人也在接待使臣的官员中。只可惜我没找着机会与唐大人说话,这一耽搁,你瞧,就耽搁到了现在。”
如此一番话,便拉进了与唐慎的关系,三人一起同桌吃菜。
赵尚:“昨日我已接了旨令,即日起就要去姑苏府,担任姑苏防御使了。”
唐慎动作一顿。
赵尚:“姑苏府似乎是唐大人的家乡?”
“正是。”
“那还劳烦唐大人多多照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