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虞的认知里,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人鱼顿了一下,他缓缓伸出手指,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尾巴piapia捶击着榻榻米,嗓子里发出蹦豆子似的谩骂,语调连贯清脆,怪好听的。
“鱼鱼这么可爱怎么能吃鱼鱼呢?”“一口一个鱼宝宝那都是我们鱼吃了多少东西才长出来的膘!”“在王面前吃他的子民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罪不可恕大逆不道以下欺上来人啊有人造反啦!”“你这个刽子手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吃东西了!”“你失去你的鱼宝宝小可爱了哼哈……”
任雀把那些听不出的变调自动脑补了一下,反正来来回回也就说那些呗。
他舔了舔嘴唇,夹起一筷子北极甜虾,虾肉晶莹剔透、弹软可口、虾身微红,勾勒出鲜嫩肉质的纹理。
“吃吗?”他讨好地把虾凑近楚虞嘴边,笑眯眯地勾引。
楚虞岿然不动,尾巴一甩,脑袋歪到一边去,腮帮子鼓鼓的,气呼呼地喘气。
“在人鱼面前吃鱼还是太残忍了一些。”任雀喃喃自语,遗憾地叹息着,一口把甜虾吃了进去。
“呜???”楚虞一转头,发现虾没了,罄竹难书任小雀居然还美美地和许羲嘉讨论这儿的鱼肉怎么怎么好吃。
银鳕鱼西京烧、盐烤黄鰤鱼脖、味增活杀鳗鱼、大竹夾鱼、飞鱼鱼籽……
鱼籽!
楚虞看着一盘盘菜上来,火蹭地窜到脖子上,他从嗓子里挤出悲痛的气泡音,咕噜咕噜的,指着那盘香甜诱人的鱼籽悲泣。
为什么要吃鱼宝宝!吃别人的宝宝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楚虞的眼睛如是说。
最后,服务员端着一盘生鱼上来,恭敬鞠了一躬,按住鱼身,亮出了银白雪亮的刀。
楚虞浑身僵直,他骨头软软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他啜泣着,刚要哭,便被人从后面捂住了眼睛。
“哎呦,我们家小鱼可看不得这场面。”任雀把楚虞抱到腿上,理了理他的裙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在海里吃的小鱼小虾还少吗,撒什么娇。”
楚虞抬起脸来,他眼尾漫着一层妖冶的红,整条鱼显得额外可怜,他哽咽着哭,一边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行行行,和牛石板牡丹虾、蛤贝酱汤茶碗、盐烤小海螺、酱汁海胆膏都给你好不好?”
任雀笑了,他把菜单捞过来,背过身挡住楚虞的视线,不让他看血腥杀鱼场景,另一边翻着菜单,哄道:“吃吃吃,啥都能吃,还想点什么?”
他已经翻到很后面的地方了,谁知楚虞一爪子往前翻,搁在第一页,精准定位到四位数一碗的精品象牙蚌生滚海鲜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