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落下,一夜安睡。
第二天袁铭起了个大早,砍了柴还烧了一大锅开水,曹氏才起床。
她看着挂在院子里刚洗过的床单,眉间带着喜意,可是进了厨房没看到季清月,又皱眉:“月哥儿还在睡?”
袁铭正在灶台前边烤火边看书,闻言笑道:“是啊,清清忙了一晚上,早上洗了床单才睡下。”
曹氏明显一怔,随后咳了咳,没再说什么,默默去外面洗脸了。
季清月起床的时候曹氏已经出门了,吃完留给他的早饭,轻手轻脚钻进了书房里。他没喊人,直接走到袁铭的桌案前,在他旁边坐下了来,半搂着他的胳膊。
袁铭放下笔,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今天这么乖,早上起来就撒娇?”
季清月没说话,弯着唇角在他身上蹭了蹭,跟一只小猫一样。
经历了昨晚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更密切一些,季清月心底生出了几分底气,放在以前,他是断不敢在袁铭学习的时候这般打扰他的。
亲昵了一会儿,季清月记挂着拆房里的融融,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袁铭看着他走出来厨房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已经完成一半的文稿,再次落笔的时候突然有些犹豫。思索片刻,他的眉毛松开,洋洋洒洒继续写了起来。
新婚后第三天有回门的习俗,昨天去镇上耽搁了一天,眼看着明天就要回门了。吃完午饭,曹氏把袁铭叫到了堂屋,面上有些愁。
回门要带礼物,礼物轻重直接关乎夫家对新夫郎的满意程度。若是村里人家,一条肉一包糖就是顶好的回礼了,但是季清月不是寻常人家的哥儿,他爹可是县令!
先不说他们本就满意季清月,礼物要是给的轻了,岂不是打县令的脸吗?可是重礼就意味着花钱,他们哪来的钱?
袁铭知道季家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除了季清月以绝食威胁甚至不惜私奔,其中少不得后娘梁氏的推波助澜。
这些年在梁氏有意无意的捧杀式教育之下,季清月虽没长歪但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因此很不得他爹季福来欢心。后来季清月被梁氏陷害彻底与季家绝交,导致他一夜长大,再无任性胡闹的资本。
袁铭皱眉思忖着,季福来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为人还算正直黑白分明,这辈子若非必要,还是不要让季清月与季家彻底闹翻为好。既是如此,这次回门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想到书房里完成一半的文稿,他心中有了主意。
“阿娘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下午,袁铭去隔壁找了杨涛,坐着他的牛车去镇上。
十方镇位于运河边上,因其下面十个村庄均环绕在镇子四周而得名。镇口有个码头,大船途经之时会有商人旅人下来休息补给,因此镇上还算繁华,饭店杂货店到处都是。
不过袁铭今日来镇上并不是为了买东西,他直奔镇中央的青山书店。
这家书店是府城大书店的分店,店面不算大,但是书籍的种类非常齐全,就算是店里没有的奇书,也能找掌柜登记后,从县上甚至府城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