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你以为,我让你给她的信封里只有钱?”许惩语气嘲弄,“我像是那种人傻钱多的二大爷?”
陈主任腹诽,那不然呢?
许惩撑着门,衣领半敞着,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说出口的话却是:“张真真上台领奖,用的是乔方语的名字。”
“邀请函,我物归原主了。听懂了吗?”
陈主任骤然抬头,想要抓住许惩问个明白,却只对上少年冷漠的背影。
他瘦且高,步伐迈得很大,看起来对万事都浑不在意。
但陈主任忽然想起多年前,去许宅做客时候的某个午后。
那个被老友许国强抱怨总是惹是生非的淘气儿子,怀抱着一团比人还高的空调被,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正在花园里浅眠的许太太身边。
轻轻将被子替她盖好了。
还回过头,绷起肉嘟嘟的脸颊,高冷地摆了个“嘘”。
陈主任深深叹一口气,驼着背,翻开了校董会理事的通讯录。
“蒋董。我是老陈啊。颁奖典礼那天的录像,方便给三中发一份吗……”
-
高一七班。
虽然乔方语不明白为什么陈主任要一再同她叮嘱回到宿舍再拆开信封,但她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干脆去便利店绕了一圈,趁手头宽裕,买了些素描纸和颜料,将信封夹在中间,回到了教室。
她一推门,就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不对。
乔方语不想惹事,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又往怀里紧了紧,贴着墙根往自己的座位去。
她坐在全班最后排的角落,唯一一张单人桌。
对于自己独坐这件事,乔方语本人还挺看得开的。
唐欣雅替她打抱不平,她也只是笑:“一个班人数刚好是奇数,有人落单很正常。”
正常个屁。
正常班级会永远同一个人独坐,还坐在最后排堆满垃圾杂物的边角?
唐欣雅甚至想让外公给自己转班,但乔方语说什么也不肯。
毕竟唐欣雅现在所在的一班是重点班,而七班只是一个交叉了不少艺术生的混合普通班。
班主任也显然懒得操心于这个规模庞大的班级里,学生们有些什么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何况乔方语脸上那样子,是个人都害怕,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班主任这样笑着对隔壁桌老师抱怨的时候,乔方语就把向老师求助的想法默默收回了。
“你这样安排也好。”隔壁的老师哗啦啦改着卷,“免得任课老师一进门,就被吓得没法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