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无人言语,只听见或沉重或断续的呼气声。
许国强的脸色连变几次,烦躁地甩开秦曼莉,荆条重重落在地上。
“完事了?”
许惩近乎淡漠地撩起眼皮,支撑站起。
他方才用来招架的手臂上已经满是淋漓的伤,许惩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随意抹过,血渍甩落在厅堂前附庸风雅的古董花瓶上。
花瓶上的书法字沾了血,“和为贵”三个字都污了。
“要不是,我还把你当个爹看。”许惩的语气散漫,拖拉着很欠打。
他咽下舌尖的一点血腥气,笑意森冷,“我就不会不还手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许老太太早就年事已高,无心交际。
以寿宴为名的名流场,许惩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卖许国强的面子。
只是架不住奶奶担心,他才勉强在送完小姑娘上学之后,纡尊降贵地回来了一趟。
没想到就这么一趟还能出岔子,被他的好后妈抓着点毛皮,大作文章。
本就是她把他逐出家门,一心另立太子。还偏偏摆出个慈母相,责怪他提前离场。
许国强在商场上也不算个智障,怎么遇上一个女人,就蠢成这样。
见他要走,老保姆心一横,把手在围裙上猛揩了几下,追上前去,小声急道:“少爷等等!阿婆给你揉点药。”
许惩的步子顿了下,偏过头看去。
老保姆前几年被烟熏伤了一只眼睛,望着他时,一边的瞳孔蒙着白翳,另一边映着浑浊的水光。
他心软了下:“阿婆,你去处理先生的手。”
藤条柄口虽然包着软布,握久了也是扎手的。
许国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活像是被人揭了裆底的遮羞布,色厉内荏地骂道:“狗东西!我还说不得你一句?”
他一张嘴,又觉得自己有理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教成这么个鬼名堂!”
“你秦阿姨是得罪你了还是怎么的?小彦那么喜欢你这个哥哥,你倒好,弟弟住院治病,你连张医保卡都不肯给人家!”
还兴翻旧账的。
许惩索然无味地抠了下耳朵,打了个哈欠。
他的音色冷下来:“你也知道,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你有个屁的东西!”许国强倾刻爆发,“全都是你老子给的!!”
许惩遽然抬头。
他的拳死死攥紧,骨节都发出磕碰的酸响。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对许国强动手,而是用低缓的,平静到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轻声说——
“卡是我妈的。”
空气寂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