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祖母陡闻噩耗,差点一病不起。这桩桩件件,你难道就忍心吗?”
——这是谈判不成,就开始道德绑架了吗?
华蔚蓦然觉得很可笑。
“你这话如果在我没回楼家之前告诉我,我可能还会信你几分。”她微顿了顿,抬起受伤较轻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眸。
她说:“楼清原,我没瞎。过去几个月我在楼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心里没数吗?”
这楼清原难道真是入戏太深,把她当成了那个愚昧无知的乡野村姑、姚岚了吗?
“我的生母、甄茹女士,你居然说她因为我的死,一夜白头?她曾经因为祖母要替我办一场认亲宴而大发雷霆,甚至让全京城的人看我笑话都无所谓。这难道也是她爱我的方式?”
说到这,华蔚嘲讽道:“如今想来可笑,这场后来震惊了整个上流社会的认亲宴,也是我那亲爱的祖母为引诱唐家上当而设的局。”
“外人看来楼懿文宠我至极,连最重要的手镯都能送给我。但你从来不知道吧,楼清原,这只是我与她这场交易中的其中一个砝码而已。”
这字字句句,让楼清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垂在身侧的掌心紧握成拳,像是在深深压抑着情绪。
华蔚缓缓展开手中白方块,投影了其中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新闻版面的截图,上面清晰明了写着这样一行标题。
《楼氏二公主因刺杀身亡》
“瞧见了吗?小叔叔。”
楼清原心下一震,不可置信刚才自己听见了什么。
可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只见华蔚笑着轻声,却说出了最冰冷的话:“楼蔷已经死了。你们楼家视为污点的乡野女儿,永远死在了那家医院里。恭喜你们,达成所愿了。”
这句缥缈似烟的话,却像一把尖刀直直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不……不是这样的……”
可那是哪样的呢?他曾经的确不希望楼蔷被认回楼家,也的确不喜欢这个来自乡野的侄女。
但那一切都建立在她是姚岚的基础上。
可她是时卿啊!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重要之人,是他宁愿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人!
他连保护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和她形同陌路呢。
更何况,她还是他的侄女……
半晌,楼清原喉间艰涩,缓缓开口:“如果你恨我们,那是不是更应该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弥补过错……”
话音未落,便被华蔚打断。
“我不恨你们啊。”她冷眼坐在病床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从踏入楼公馆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过楼懿文,我的目的很简单,见她的这一面就是为了了断这最后的亲情。”
“如今我的目的达到了,也请楼先生,不要在这里打扰一个病人。”
同一张脸,同样的疏离。
楼清原却早已是不同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