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看着他,他的脸根本没有一丝的窃喜。
“高兴什么?”
“要做皇后了,你高兴么?”
“你呢?”
“我不知道,现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说我不高兴,你信么?”
溥铦看她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有一丝诧异。
“我不高兴,”她望着他说:“我很害怕。”
溥铦听后,深吸一口气,搂了搂她的肩膀,还是什么也没说。
乾清宫里,人很多,穿着白袍的人齐刷刷地跪了好几排,这里面大行皇帝的亲属居多,亲属中女眷占一半以上。
瓜尔佳氏跪在地上,一直用手帕捂着脸,不停地哽咽哭泣。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儿媳妇已经走过她的身边。
太妃这里面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她居高临下,对谁都是神色淡漠。婉容坐在另一侧,不过她坐的是比太妃矮半截的凳子。她出神地望着前方,眼圈红了,但始终没有落下泪来。
文雪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她转过脸来看着文雪,语调刻板地说:“他死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你才是娘娘。”
“……”
“我会死得很惨,你信么?”她又说。
“娘娘……”
“因为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她的话后来很快就应验了,大行皇帝大殓后,她被封为“贞毅皇后”,去清东陵为大行皇帝守墓。这也是清廷的第一例。
她走的那天,文雪正好坐着肩舆从那儿过。两路人马相对而过了以后。文雪回过头时看她时,发现婉容正停在原处远远地望着自己笑……
几天后,溥铦举行了登基大典,年号也从宣统改为了永靖。
那一年,溥铦二十六岁,他的妻子二十三岁。
他们的儿子一个六岁,一个才五岁……
第86章
春光乍泄,乍暖还寒——下卷
暗潮
颐和园想来是皇家娱乐消夏的好去处。他们在这儿呆的时间远比在大内呆的时间长,毕竟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上面的高兴,底下的该怎么乐呵怎么乐呵。
庄和太妃是前朝五位太妃中唯一长寿的,活到如今也是“硕果仅存”。溥铦碍于礼节,时常得到她那儿请安喝茶,小坐片刻,算是尽孝。虽然他是兄终弟及得到了帝位,但从根儿上论,他还是继承了穆宗皇帝的大统。尽管他嘴上没有一口一个“额娘”地叫她,但心里还是默认了太妃在宫里的帝位,尽量以礼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