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芳子抿嘴一笑,很有分寸地适可而止了。
瓜尔佳氏看她一眼,对她这种分寸感颇为欣赏,这种欣赏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之后,她就不说话了。
几个家庭妇女聚在一起,谈东家长西家短是最起劲的。虽然她们已是贵妇,但是她们只是级别较高的家庭妇女,如此而已。
“听说皇后怀孕了?”四格格自摸了一张牌,打出去:“八万。”
“嗯,”太妃睁着俩眼,费劲地看牌,一时不知道打啥好,旁边的百香替她打出一个,她才舒口气:“前些日子,太医给诊的脉。”
“哟,这是好事儿呀。难怪昨儿个看戏的时候,娘娘走路那么小心翼翼的,敢情是有喜了呀。五福晋,你可又要做奶奶啦。”
“咳,我也稀罕这个。皇上虽然是我的亲儿,可现在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是不敢想了——”瓜尔佳氏叹口气,自摸一张:“碰!”
“哪里的话,”太妃讲话了,“你到底是还是皇帝最亲的人。”
瓜尔佳氏苦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我不说也罢。”
“您心里的苦,我们这些做旁人的还是看得清楚的。”四格格说:“去年那件事咱们虽然没说什么,看得倒是真真儿的,皇上没错,错的就是他旁边的那位。皇上呀,只是一时受了蛊惑,才跟您说了些不该说的,人总有糊涂的时候嘛。”
“他心里呀,哪里有我这个妈哟。”瓜尔佳氏低头看牌,眼神里满是无奈。
“你也是,”太妃怪她道:“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位呀?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比天上的星星都多,你怎么就看上她了?”
“我不是看她出身贫寒么?”瓜尔佳氏打出一张牌,看着老太妃说:“心想,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肯定老实,好管。反正她娘家没势利,还不是听我这当婆婆的?没想到我那个儿子,又闹留洋那一出。这么一来,一切全变了,本来没成亲的时候,他还一年回来一趟,后来结了婚反而变得三四年都不回来……”
太妃老生常谈地叹了一句:“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句老话一点没错。”
“现在呀,我就是担心大阿哥和二阿哥。在宫外的时候都是我和他爷爷带,现在,在他们那个妈手上,我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好了。”瓜尔佳氏愁眉苦脸地说:“担心死我了……那些太监嬷嬷哪个是真心侍候的?”
“不然就让太妃受把累,把两个阿哥给接过来。”四格格突然接口说。
太妃着实吓了一跳,她嗫嚅道:“我?那怎么行?要是大行皇帝那会儿还好办,怎么说他也是继承了穆宗的大统,跟着我长大的。现在……无亲无故的……”
“怎么说无亲无故呢?皇上一天不是还来给您早晚请安么?”
“这,这算什么呀?”
其实,太妃心里很清楚,但在瓜尔佳氏面上还得装糊涂。
四格格索性把窗户纸捅破了:“这算什么?当然是您在皇上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只要您提,我看哪,皇上就会应。皇上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关键就看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