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四)
“翠缥,这是个误会,我不过是在勾引敌军首领,以获得情报而已。”念珠胡扯地有模有样,翠缥怒发冲冠、不上钩,她手指着青缇吼道:“得了吧!她又不傻!哪那么容易掉到你的陷阱里?”
念珠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她不傻,我也很聪明的好嘛!凭什么她不能掉到我的陷阱里啊?”翠缥一时语塞,念珠乘胜追击:“就说那蓬勃里海峡的事吧,我是不是完美预判了敌人的预判?”
“是,您预判得很对,但您也没出手啊!如今月枝暂时护卫住了被他们侵吞的羽族的弱水以北,万俟千乘又正在紧锣密鼓地重组披靡军队,很快,这小小的羽族内乱,就又要变成鲛人族和羽族的大战了!”
“我知道!我不是正要解决这个问题嘛。长川是羽族遗部的‘施令台’,在这里‘动工’会方便一些。。。。。。”
“您要带她进长川?”翠缥再次指向青缇,不可思议道:“这和给自己的心脏下毒有什么区别?”
“你别激动嘛。”念珠微微扳下翠缥的手,好声道:“她不会动什么坏心思的。”
“她不会动什么坏心思?公主!她都已经骗过您一次了,您怎么还相信她?不怕重蹈覆辙啊?”
“你这话就有点歧视的意味了。。。。。。”
“就算她不动坏心思,那她不动坏心思的对象也绝不会是羽族!她在大夏不是出了名的贤良吗?到了羽族,不照样灭了风沙之城?”
念珠无奈,她苦口婆心:“我跟你们说过很多遍,风沙之城被灭的责任不在于她,是端敏长公主。。。。。。”
“那又能怎样?她们一母同胞,一脉相承,总归是有点相像的!”
“那、那真要论血缘关系的话,她还是我半个姐姐呢!莫不是我跟她也是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她也配?您说她是您的半个姐姐,那您将念君郡主置于何地?将诚王妃置于何地?往事如此凄惨,先人蹈节死义,您却将杀母仇人的女儿认作姐姐,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铛——!翠缥的话犹如一记棒槌打在众人的脑壳上,“将杀母仇人的女儿认作姐姐”,那不就是青缇半生的写照嘛!同时,这对于念珠来说,也是一根刺。那根刺扎进了掌心最肥厚的地方,拔出来,血淋淋,留着它,又是那么地撕心裂肺。
“我终究是。。。。。。太惯着你们了。。。。。。”念珠面色阴沉地捂住额头,下一瞬,她气势全开,不容置喙地向前。“我不想再解释了,你们不是那种需要我解释或再三解释的人,从前我以为你们总会明白的,但现在,你们似乎有点太放肆了。”
“请公主恕罪!”机灵的绕雀比呆萌的澹雅和愤怒的翠缥更先意识到,天子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犟嘴,更何况圣贤皇后数日来的确未做出任何一件危害羽族的事,她们的进谏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和。。。。。。泄私愤的意思。
向来怯懦的澹雅也跪了下来,恭敬地劝道:“请公主恕罪,我们深知自己身为从属,不应过多地干涉公主的决定,但唐太宗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翠缥直言不羁,不失为一面好镜子,请公主宽恕她过于嫉恶如仇的性格,和因为关心则乱而混沌的头脑吧。”
“请公主宽恕翠缥。”绕雀也叩首。翠缥面对两人的求情,涨红了脸,却依然没有下跪为自己说情,她十分硬气地说:“公主就算要处罚我,也应当让我死个明白。”
念珠冷着脸色,明显是厌烦的情绪,这时,青缇揪了揪她的小裙子,对她摇了摇头,她才罢休。
念珠霸气地道:“她是我阿姊,与凄惨的往事无关,与蹈节死义的先人无关,她就是我阿姊,这点永远都不会变,也变不了。你们口口声声说她与天池诸人别无一二,又与说‘我这个容妩之女和容妩一样离经叛道’的天池诸人有什么区别?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
“是,我等谨遵公主之令。”绕雀和澹雅听话地顺从了,念珠的视线转遂向翠缥。被盯住的翠缥辩无可辩,只得跪下来表示顺服:“翠缥谨遵公主之令,定尽全力使自己不再犯。”
这话说的,还是不服气啊。。。。。。算了,翠缥并不笨,只是爱钻牛角尖,给她一个机会吧。百无聊赖的念珠坐回竹方桌前的竹椅上,用手抵着鼻梁无奈道:“给我去剥500颗荔枝,不许用灵术,要去核儿的。”
“啊?就翠缥。。。。。。一个人吗?”绕雀不明白,她们都那么听话了,翠缥也已经认错了,公主为什么还是这么生气?
“不,你们三个,具体谁剥几个,你们自己商量吧,只要最后有500颗去好核儿的荔枝摆在我面前就行了。”
澹雅:“那时限是?”
“不限。”念珠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翠缥气不过,没行礼就走了,绕雀和澹雅恭恭敬敬地退了两步,也离开了。澹雅知道,公主要的不是顺从,而是心悦诚服。这点其他人以后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