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榛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吧。”
彼时的江榛五岁了,距离四岁坠崖已经过去一年,他因为坠落摔伤的身体刚养好,也是第一次,接受了跟江络成的全身换血的治疗手术。
陈宥「啪」的一下吧注射器扔掉,铁着脸往外走:“刚做完手术的孩子就要我注射这些?他们疯了吗?”
小江榛没有拦着他,但在对方离开后,却悄悄跟了上去。
他听到了陈宥和杜冰尤许忆霜的对峙。
杜冰尤直接让人敲断了陈宥的腿:“我劝你老实点,不该你管的不要管,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做自己的研究?陈宥,你有没有认清现在的状况和自己的处境?”
陈宥跪在地上,脑袋上疼得全都是汗:“杜冰尤,你还是个人吗?”
“这话你可不要问我。”杜冰尤笑了,“当初同意跟我合作的是你自己,现在后悔了,早干什么呢?”
许忆霜也冷眼看着他:“你最好确保江榛身上不会出现意外。”
她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利益纠纷,也不在乎杜嘉年怎么样,只要江榛能按照计划分化成一个废物就够了。
杜冰尤附和道:“是啊陈宥,你知道你现在在给谁办事吧?如果江榛身上出现意外,结果可不仅仅是你的小命不保,整个陈家都有可能被拖累下水啊!”
这话五岁的江榛可能听不懂,但二十八岁的江榛非常清楚。
杜冰尤口中的人,应该就是老皇帝。
想要让他不能完成分化的不仅是许忆霜,还有老皇帝,所以他们的行动才会这么顺利。
至于老皇帝害他的目的……这一点江榛不需要探究了解,奥里珂多和封一燃自然会解决,他只需要找到事情的真相带回去就好了。
他看着陈宥被拖着离开,看着自己跟杜嘉年一次又一次接受了这种治疗,也看到了很多老皇帝留下的蛛丝马迹,现在抽身离开把这些告诉皇帝他们事情就能结束了。
但江榛没立即醒来。
过去的事情还没完全想起来,就这么草草了之也太亏了。
他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可有些事一旦开个头,必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宥没有第二个选择,陈家的命运架在脑袋上,不得不遵从杜冰尤的指示。
他一次又一次把不知名的药物推进两个孩子的身体,嘴上还不忘道着歉,可惜罪恶感并没有因此减轻,理智和情感的纠葛让他精神几度恍惚。
恍惚到有一次给江榛检测身体数据,忘记事先打麻醉了。
无数根探测器扎进皮肉,陈宥机械性操作完一切离开,压根没发现床上躺着的男孩眼皮轻轻抬了起来。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中布满血丝,江榛微微张口,因为忍痛被硬生生咬烂的舌尖就往外冒血。
他吐了口血沫,坐起来开始研究身上那些复杂的仪器。
第一次接触这些的六岁儿童当然不可能轻松解决,小孩摸索了半天,也仅仅只是把腰腹上的一个微型摄像头拆了出来,血流了不少,浸透他整个上衣。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江榛的动作微微一顿,立马躺平。
等到开门的动静传来,才装作意外醒来的样子,哼哼唧唧痛苦地□□。
陈宥立马紧张地跑了过来,看到他身下一滩血,以为自己麻药剂量和手法出了错,赶忙给他补了一针,重新将仪器连接好。
江榛松口气,随着麻药的药劲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自这次以后,陈宥的操作和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这种错误也变得越来越常见。
在五六岁的孩子看来是难得的机会,现在回想起来,江榛却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