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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眉心一皱,快步进了里屋。只见沈桥蜷着身子侧睡在炕上,脸上还带着红晕,不知是热的,还是生病了。
李大成暗道不好,忙把手搓热了,覆在人的额头上,果然一片滚烫。
“小桥醒醒,小桥!”李大成轻轻拍了拍沈桥的肩,见没有反应,慌忙的将人抱进怀里,“小桥,醒醒,哪里难受,什么时候不舒服的?”
把灶房里的菜捡了捡,沈桥就觉得有些发冷,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想着睡一会儿,再做午饭,左右早饭吃的晚,这会儿也不饿。
不知怎么的越睡沉,听着耳边有人唤他,好半天才费力的睁开眼睛。见到熟悉的人,下意识的便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好像能缓解身上的不适。
小夫郎眼角还残留着几分湿润,不知是不是难受的时候偷偷哭过。李大成只觉得自己该死,明知道夫郎身子弱,还不知节制,任由欲望驱使,便不管不顾的把人要了。此刻沈桥身上的热度,好似炙热的熔岩,灼的他心里疼的厉害。
沈桥烧的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瞧,朦朦胧胧的望见李大成脸的担忧,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我没事,真的。”
“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混蛋。”李大成抵着夫郎的额头,柔声哄人:“小桥,再睡会儿,我去找大夫。”
沈桥不想看大夫,他一直吃着丸药,一个月就要小三两银子。省着点的花,三两银子都够一家子整年的开销了。再说他只是受凉了,睡一觉出点汗说不准就好,哪里还需要额外再看大夫。况且汤药那么苦,他也不想吃那么苦的药。
他抓着李大成的手,拼命的摇头,不愿意让男人走,因着发冷身上发抖,开口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人都烧迷糊了,哪能不看大夫,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李大成不敢想,将小夫郎安顿好,快速出门找人。
赵婶儿正在家腌咸菜,听了李大成说沈桥病了,放在手里活儿,朝着屋里招呼了一声,便急急的跟着过来。
“大成,你快去吧,桥哥儿有我照看着呢,你放心。”
“麻烦婶儿了。”李大成眼前都是沈桥难受的样子,道了谢便往外走。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下河村去,雷大夫毕竟上了年纪,自是不如年轻汉子脚程快。李大成道了声得罪,背着老大夫就往回赶。
雷大夫对李大成还有印象,前不久救治的一个难产的妇人,就是他来请的。医者本就是为着治病救人,谁家遇上这样的事都着急,情急之下自然也没那么多讲究。
可上次是妇人难产,着急些自在情理之中。可他刚刚明明听说病人只是发热,发热怎么就急成这样,看这架势还以为是生了什么大病。
可怜老大夫一把年纪了,怎么都没想明白,这把骨头差点没被颠散架了。
一路疾驰,到了家门口,李大成额上滚着豆大的汗珠,里衣也早就被汗水浸湿了。他抬手拿袖子抹了一把脸,连忙引着大夫进屋。
“这么快就回来了,快歇歇。”赵婶儿见他这么快就回来,有些诧异。瞧见他还微微喘着粗气,便猜到他是跑着来回的,忙招呼他坐下。回身取下沈桥额上敷着的冷怕子,让出位置方便大夫诊治,叹了一声,“刚刚热度又上来了,我怕把人烧坏了,赶紧拿冷怕子敷上,这热度一点儿都没降下来。”
“幸苦婶儿了,一会儿还得劳烦赵叔儿跑一趟,帮着给大夫送回去。”李大成道了谢,又给赵婶儿行了一礼。
一来,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沈桥,便想托付赵叔儿帮着把大夫送回去。二来,他也有私心,想把赵婶支开。雷大夫给沈桥把过脉,对沈桥的状况自然一清二楚。小夫郎不易有孕这件事,他不想让旁人知道,毕竟人言可畏。赵婶儿虽然信的过,可两家往后还要相处,他也不愿赵婶儿用同情的目光去瞧沈桥。
“你这孩子,跟婶儿用不着这么客气。你赵叔儿在家也没事,我这就去喊他,你就好好照看着桥哥儿。”赵婶是个急性子,待李大成也如自家人一般。听他这么说,应下就往外走。
李大成的目光落在沈桥身上,见小夫郎睡的极不安稳,微张的双唇潮红,呼出丝丝缕缕的热气,不时还难受的哼上两声。
他朝雷大夫拱了拱手道:“我上午没在家,也不知是几时发热的,人一直昏昏沉沉的,这会儿热度又上来了,还烦请先生给看看!”说完,小心翼翼地将沈桥的袖子往上卷了几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方便大夫诊脉。
给小夫郎卷袖子的时候,李大成才发现他的手有些抖。上一世爆炸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过。看着沈桥虚弱的躺在那,才发觉四肢百骸无一不冷,害怕和后悔如汹涌的波涛席卷而来。
第131章渡药
雷大夫还记着沈桥,他行医数十载,也可谓见过人情冷暖。
村里就算是稍微宽裕些的人家,积蓄也有限。都怕生病,小病尚且舍不得一二百文的药钱。要是真生了大病,就算想治也治不起,只有苦苦熬着,真应了那句生死由命!
相较之下,妇人和夫郎就更难了,手里头没有银子,要想瞧病少不得看夫家的脸色,日子哪里好过的了。
因此,像李大成这般紧张夫郎的,倒让他印象深刻。
他还记着上次出诊,这个小哥儿也是发热,身子也亏空的厉害。要想养好,不仅需要好生休养,重活儿累活儿还一点都做不得。更是得拿银子堆着,调养身子的药可不便宜,又是个长期的功夫,日积月累下来,可不是笔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