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还真是精明。
二春知道自己几句话也占不到便宜,不过能让张萍警惕一下,不把她当成傻子就行了,“是啊,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做鞋,要说做的好还是大姐,我记得小的时候,四婶可是手把手的教大姐做呢,四婶疼我,也从来没有让我沾过手,结果现在问题出来了,没有四婶,我是两眼一黑啥也不会弄啊,这次能把鞋做出来,我都觉得庆幸。大姐就别说我做的好了,我自己都臊得慌。”
似打巧的说出的话,可只要有点心的都会听出来话里的味道,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城里人也不能总买鞋,都是自己做的,这会做鞋也是个重要的事,二春在张树学家被养到十岁,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爷爷,让他教孙女抗枪还差不多,拿针线那就和做白日梦一样。
有点心的都会注意到这个,偏孙枝就没有教二春做鞋,到底是真心疼二春,还是别有用心,那就可以随意的猜想了。
“你这丫头,嘴越来越厉害,也不绕人,我就说这么一句,你这心里的埋怨都出来了。”张萍面对说话犀利的二春,也有些招架不住,强挤出笑来调侃。
“大姐,咱们俩就别在这互相恭维了,村里谁不知道我嘴笨不会说,村里又有谁不夸大姐会说会办事。”
“行行行,那咱们不说这些,那鞋还在你这吧,我看看你的手艺有哪些欠缺的地方,正好告诉你一下,也省着你说没人教过。”张萍也不甘被挤兑,笑着把话顶回去。
养大你就已经不错了,还说不真心待你,这样可是没良心。
“鞋都穿上了,还是以后有机会的吧,要不大姐给铁柱做鞋的时候叫上我,我看看就行。”二春见她一直把话往李颜宏的身上引,自是不上当。
“你这动作到是快。”张萍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说话的时候眼角却扫了李铁柱一眼。
二春和张萍这你来我往的时候,李铁柱却插话的心思都没有,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二春做的鞋是给李颜宏的,而这些日子他却一直误以为是给自己的,甚至还有些期待,但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鞋不是给他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口胸的喘不上气来。
“我…。我还有事,你们说。”李铁柱踉跄的冲出了屋,正好遇到从西屋出来的李颜宏,目光不知不觉的落到他的脚上,正是那双棉鞋,心又被狠狠的刺痛一下,人就冲了出去。
站在东屋里,看着冲出院子的李铁柱,张萍脸上的笑慢慢淡下去,“二春,铁柱一直以为那鞋你是给他做的。”
明明知道李铁柱心里有二春,张萍告诉自己不在乎,可是亲眼看到的这一刻,心还是忍不住拧着的疼。
“噢。”二春淡淡的应了一声,“大姐,现在你和铁柱就要过礼,我和铁柱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以后等你们结了婚,我还要叫他姐夫呢。”
张萍扭过头来,看着一脸笑意的张二春,微微的拧眉,“二春,你不后悔吗?”
她不相信李铁柱现在让自己她抢了过来,张二春能这样的平静,这跟本就不是张二春该有的反应,要按她前阵子在乎李铁柱的样子来说,张二春见到她就该指着骂,而不是这样心平气和的站着和她说话。
“不后悔。”二春定定的看着她,将来指不定后悔的该是她。
张萍淡淡一笑,心却莫名的堵的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张萍回过头去,看到是李颜宏,就直接道,“李颜宏,二春因为你而没了从小订的婚事,你看看打你住进来之后,让二春受了多少的指点。你以前怎么也是个军人,还是因为有作风问题到俺们村里来的,你要真有良心,看到二春和我大爷爷对你好的份上,就不要再拖累他们,该怎么做对二春好,你这么大岁数心里一定有数。”
“老子做啥起码没有抢二丫头的男人。”李颜宏原本听到东屋的谈话,就一直有些担心,后来就忍不住的过来。
哪想到出来就遇到离开的李铁柱,进来就被张萍给指责,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个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教育,李颜宏哪里受得了。
张萍的脸一红,“你少在这里挑拨,我现在被村里指点捡了二春不要的男人,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弄的那些事,让二春和你搅合在一起,李家哪里会退亲?还说自己是在部队里呆过的,就你这样部队里不要你就对了。”
语罢,不看李颜宏的怒火一样的目光,张萍扭头对二春道,“春儿,你看看你因为这样的人,失去了那么多,值得吗?”
随后也不在多说,扭开绕开李颜宏,大步的走了。
张萍说李颜宏的时候,二春一直也没有开口,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张萍以为她的报不平一定会是二春感动,可二春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傻子,一眼就看穿了张萍的用意,是想引得二春恨上李颜宏,把错都怪到李颜宏的身上,算是转移注意力吧?
张萍挑拨完走了,李颜宏的火气却无处可,直到对上二春平静的目光时,莫名的有抹愧疚由心底慢慢的涌了上来。
张萍说的对,要不是他住进来,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二春的婚事也不会没,刚刚张萍说鞋的事他也听到了,李铁柱又在场,一定会误会二春,心里再也不会有二春了。
而同样还有一个好姑娘也是因为他而受了牵连,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受苦,他一个大老粗到这里后不在乎旁人的指点,那她呢?背上作风问题的名声,一个女人的日子哪里会好过。
二春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慢慢露出凄哀之色,知道张萍的某句话刺到了他心底的痛处,想了想,隐隐有些明白,终是不忍心的开心宽慰他,“我和你李铁柱的婚事一退,村里这样的指责会越来越多,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大姐面上看着是帮我抱不平,何尝不是她自己心虚才会这样说,就是想把村里人的目光转移到你的身上来,她自己也少受些非议。你到底因为什么事被说成作风问题我不清楚,虽然说话办事也粗鲁,可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又曾是个军人,你就把这些当成是对你的磨练和考验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