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认为京城比拂菻的大城市要好得多,大明百姓也比拂菻百姓更加安居乐业,大明也比拂菻国家更加繁荣。”允熥笑道。
“算他们说的是实话,没有美化自己的家乡。”敏儿道。
“在朕面前,他们岂会美化自己的家乡?而且虽然拂菻是他们的家乡,但克拉维约以后定然会久居大明,伯鲁涅夫斯基与多纳泰罗多半也会如此,京城会是他们的第二故乡,自然就不会美化原本的故乡了。”允熥笑道。
“爹爹,您不是已经下令在大明境内不许任何人按照原本的叫法称呼拂菻等地,但怎么还有人称呼拂菻为欧洲,而且也不见爹爹您处罚?”敏儿又道。
“这些仍然称呼拂菻为欧洲之人都是从拂菻而来的色目人,他们私下里互相交谈时,或面见父亲一时疏忽说出欧洲这两个字,父亲认为可以宽容些。当然,这仅仅是对于从拂菻而来的色目人。”允熥解释道。他们说欧洲已经说习惯了,私下里交谈也都用欧洲这个词,在自己面前情绪激动时说出欧洲这个词也比较正常,比如适才的多纳泰罗和伯鲁涅夫斯基,不宜苛责。当然,慢慢还是要所有从西方而来的色目人都接受大明的标准称呼。
“这是一开始父亲与他们说的话。后来就谈到了日心说对于拂菻的十字教的冲击,父亲见8目光闪烁,认为他的言辞有不实之处,将克拉维约与多纳泰罗都遣走后询问他,得知原来已经有十字教的传教士假做卡斯蒂利亚王国使者团队一员来到大明。”
“父亲应当立刻这个传教士驱逐出去;这个卡斯蒂利亚也应当予以惩罚,今次将他们的使者驱逐,而且警告若是再允许使者团队中混有传教士前来,就不许他们入境大明。”文圻马上说道。虽然这件事涉及朝政,但允熥对待十字教的态度一直很坚决,文圻和他的兄弟们也都被普及过一神教对政权的危害,所以文圻马上这样说道。不仅是他,文坤等人也纷纷出言,支持文圻的话。
“将这个传教士驱逐出大明自然容易,惩戒卡斯蒂利亚国也能轻松办到,但这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允熥说道。商路已经被打通,以后海上的商路也会被打通,只要商路还通着,十字教的传教士随时能够悄悄来到大明,毕竟传教士也不会在自己额头上贴字表明身份。虽然有哨卡禁止非使者的色目人进入哈密以东,在东南沿海禁止他们离开市舶司,但正如玄奘法师能够非法通过唐帝国的边境去印度取经一般,只要有心,总有办法绕过哨卡来到东部地区。
允熥并不担心在中原腹地传播,色目人很显眼,而且也极容易掐灭;但他担心在西南传播。西南地区山高林密,对于许多部族,官府除了征粮要兵也管不到其他,这些传教士只要能得到部族头人的许可就能传教,官府也现不了。传教士又确实是一些无私的人,给当地人带来较为先进的医学,带来有用的知识,带来更好的生活方式,很容易传播开来。历史上十字教就是这样在西南扎下根来的。
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有,就是断绝交通,让传教士过不来,正如之前一千多年的时候一样,十字教无从传播;可允熥又不可能断绝交通。
“爹,既然这样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那该如何做?”文圻又问道。
“这个,爹爹也没想好。”允熥面对自己的孩子们也很坦诚。
“竟然还有爹爹想不出来的事情?”敏儿惊讶的说道。
“嗯,你觉得爹爹什么都能想出办法?”允熥问道。
“嗯,爹爹你处置朝政,无论多么棘手之事都能想出解决办法,女儿一直认为爹爹是无所不能的。”敏儿说道。
允熥看向其他几个孩子,觉他们的表情与敏儿差不多。‘在他们心中,我竟然是无所不能,无论多么棘手之事都能想出办法?’允熥哭笑不得的想着。
被孩子这样认为似乎是好事,但允熥现在感觉到了压力。“文圻,敏儿,父亲可不是无所不能,也有父亲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十字教传播。”
“那此事要如何处置?”文圻又问道。
“这,待父亲再想一想,或许亲眼见过那个传教士,与他交谈一番后能想到办法。”允熥说道。
“而且,父亲没准还能从与传教士的交谈中,获得对大明有好处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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