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的吧?”夫人问。
“有过。”星野回答。他还说,只是现在已经分手了。
可是,夫人怎么知道真绪的事的?星野问她,她抱歉似地耸耸肩。
“其实,我也对星野先生说了谎。不,跟说谎有点不同,或许应该说,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接着,夫人告诉了他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川岛真绪来过播磨家,不单来过,还见过瑞穗,甚至看见了她的手通过磁力刺激装置运动。
“我遵守了和她的约定,一直沉默到今天。可是一想到,星野先生和她关系变糟,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就觉得还是告诉您比较好。”
是这么回事啊,星野终于明白了。其实这两年里,他一直很疑惑。
他不明白,真绪为什么选在那个时候提出分手。
那是晚秋时节。真绪把他叫出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久之前,两人还去吃过文字烧。和那时相比,她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说“我想了很多,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星野问她为什么,她反问:“是不是不能由我来说分手?那么,祐也君,你是不想分手吗?你是不是觉得,像这样一直交往下去,我们总有一天会结婚,那样也不错?”
星野无言以对。事实是,他沉浸于在播磨家进行的工作,觉得和真绪的关系有点烦人。他甚至觉得,真绪主动提出分手,真是太好了。
“就这么定了吧。”真绪望着沉默的星野,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
夫人连连道歉。
“她是个很优秀的姑娘,一定会成为星野先生的良配。或许我说这话有点晚了,但如果您还有意,还是再去联系一下她吧?”
星野苦笑着说:“晚了。”言下之意,是的确有那个意思。
离开播磨家之后,他很快又想起了真绪。说实在的,他的确想见她。就像基尔和美琪的“青鸟”,他终于意识到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同时,他也觉得这念头太自私,便放弃了:他没有这个资格。
可经夫人提醒之后,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便一天天高昂起来。要不要联系一下试试看?不,现在已经晚了吧。都过去两年了,她肯定有了新的男朋友,甚至说不定已经结婚了。但如果不是这样呢?说不定从那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现在她还是独身一人呢。要是她现在还是单身——
星野犹豫着写了一封邮件,说有话想对她说,问她能不能见个面。还加了一句:“时间和地点我定好了,我会在那儿等你。”
没有回音。
大概是“NO”的意思吧。星野没有抱怨,错都在自己。
他朝窗户瞟了一眼,才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色铺满了街道。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映入眼帘。那是个还很年轻的男人,推车的是个年纪比他大很多的女人,大概是他母亲吧。
他想起了因脑溢血半身不遂的祖父。祖父左手拿着勺子想喝粥,却洒了一身,只得无奈叹息。健康的时候,祖父原本是个雕金师傅,右手便是他的财富。
星野重又觉得想为人类服务了。他想去帮助那些不幸身带残疾的人,让他们的人生更快乐,更幸福。所以,他才进了播磨器械啊——
当他重新下定决心,把手伸向冰薄荷茶的时候,楼梯那儿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飞快地向店里扫视了一眼,看见星野,便带着奇怪的表情走了过来。和两年前相比,她似乎瘦了些,但快乐的气质却没有改变。
星野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她走到桌边,对星野说。
“嗯。”星野示意她就座。她拖开椅子,坐了下来。
女招待走来。她看了看星野的杯子,说:“我也来杯一样的。”
女招待离开之后,她凝视着星野。星野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她低声说了句什么,星野“诶”了一声,扬起脸来。
“你变年轻了。而且更活泼了。”川岛真绪说,“比那时候好多了。”
星野什么也没说,只顾挠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