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大失所望,“算了,待到白日再来看看吧。”
&esp;&esp;说完就将玉放下,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把武祥惊了一跳。
&esp;&esp;牧风眠笑了一下,将玉拿起来收入袖中,“这东西我会物归原主,你们就尽早休息吧。”
&esp;&esp;他也不说为什么拿走,总之两人来屋中转了一圈,带走了一块玉,也没将出门的夫人带回来,武祥心急如焚,但看着面前金衣少年带着笑的眉眼,却又不敢多问,只呐呐应了一声。
&esp;&esp;另一头的巷子深处,荀左用力推了几下门,压着声音朝外喊:“左护法,少主!你们还在外面吗?”
&esp;&esp;没人应声,周围一片寂静。
&esp;&esp;荀左心中害怕,原本想着若真是打不过,他先走为上,但不知道为什么牧风眠竟然将他推到门里之后将门给关上了,这门无论怎么使劲都推不开,月光照不进院子,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esp;&esp;荀左推不开门之后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惧怕,也不管那么多了,指尖捏了个法诀亮出一抹微光,又将牧风眠给他的符纸抽了一张捏在手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esp;&esp;指尖的微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范围,隐约能看到这是一个极为荒败的院子,杂草丛生,还有几棵枯树,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忽而昏暗的视线中出现一个人影。
&esp;&esp;荀左一下子停住脚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定睛一看,就见好像就是方才跟踪的那个妇女,她挺着大肚子站在一口井边,一动不动。
&esp;&esp;他手往前伸了伸,就见那妇女忽然扭头过来,脖子发出“咔”地一声轻响,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睛透过夜色死死地盯着他。
&esp;&esp;荀左当下就被吓得蹦起来,连忙咬住了双唇才被吓得尖叫出声,将手中的符挡在面前摆出戒备的姿态。
&esp;&esp;然而那妇女却没有任何动作,只看了他一眼,忽然往前一跳,就这么跳进了井中。
&esp;&esp;荀左连忙小跑上前,靠近井口时就看见其中盘绕着乌黑的轻烟,一股邪气直直地冲出来,都不用下去看,就知道那妖邪肯定是藏在这井下面。
&esp;&esp;他深呼吸几下,想起几十年前将他捡回家中,让他吃饱饭穿新衣,还将符咒之术传给他的那个老道。
&esp;&esp;荀左其实回来过几次,进入玄音门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打杂,但是也抽空回了桃城,只是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住的地方已经换了别的人家,养他的老道也已经去世,老道的儿子则去了外地讨生活。
&esp;&esp;回来的几次都没能碰上老道的儿子,后来玄音门落没,荀左跟着一起逃到了荒雷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竟是没想到这次回来,还能碰上老道的儿孙。
&esp;&esp;凡人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一代一代的血脉流传,也是另一种意义的长存于世。
&esp;&esp;老道当初养他,也算是半个爹,如今他的儿孙有难,他决不能袖手旁观。
&esp;&esp;荀左一咬牙,也顾不得心头的害怕,闭着眼纵身一跳,跳进了井中。
&esp;&esp;因为提前有了准备,所以荀左落地的时候很稳,只是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趴趴的滑腻东西,才差点滑到。
&esp;&esp;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球,捻一缕法诀在镂空小球中凝了光,然后挂在手腕上,用以照明。
&esp;&esp;周围的景象被照时,荀左被吓得汗毛倒立。
&esp;&esp;之间这个井下是一块很大的空间,地上有不少尸体,有的已经化作白骨呈腐烂状,有的却像是才死没几日,瞧着像新鲜尸体。
&esp;&esp;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城中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荀左暗暗吃惊。
&esp;&esp;他绕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隐约看见那妇女的身影还在往前走,连忙跟上去。
&esp;&esp;约莫走了百十来步,拐了两个弯,就看到面前有了淡淡的紫色光芒,荀左赶忙将手上挂着的小球灯熄灭,放轻了脚步。
&esp;&esp;越往前走,紫色的光就越亮,能看见的东西就越多。
&esp;&esp;只见墙上挂着高低错落的灯盏,散发出的光芒将视线内的东西照得透亮,寂静的地下空间响起一些“叽叽咕咕”的奇怪声音。
&esp;&esp;荀左弯下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藏身在一个石头后面,悄悄露出半个脑袋往前看,眼前的一幕给他吓得汗毛倒立。
&esp;&esp;原来墙上挂着的,并不是灯盏,而是一个个人形头颅,头盖骨被开了大洞,里面飘浮这一团紫色的光。
&esp;&esp;而前方站着足足有十来个妇女,皆是挺着大肚子,面色无神地站着。
&esp;&esp;当间有一个石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的身体缠绕这枯树一般的藤蔓,又像是血脉筋络一般,似乎还隐隐地跳动着。
&esp;&esp;藤蔓从他周身蔓延出去,攀爬在墙上,像扎根地下的巨大树根,将眼里能看到的地方包裹得密密麻麻,泛着血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