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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已经不仅仅是下级军官了。陛下始终没有确切消息,二皇子在贵族中的影响力还在扩大,王都的高级将领间也有些议论……如果……万一……我的意思是……”
他说着说着,发现男人神情淡漠,仍在大步往指挥基地走,对帝国即将到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毫不在意。
他突然想起,自二皇子出现起,海德里希就一直对此事保留意见,好像蔷薇王座的更迭,跟他毫无干系似的。
他不由拦住海德里希,低声道:“是,对提图斯·劳德的反击固然重要,但当前时势大变,你作为王都最高指挥官,不应该首先未雨绸缪,为王都准备好未来的计划么?”
海德里希脚步一停,侧过头来凝视他。
显然,连日承担高强度的军务工作,让男人看起来多少有些憔悴,但无损从他深邃眉眼中透出的英俊。
“未来的计划?”
他轻笑一声,“你指什么?”
“我指……”那名将领被他的态度噎住,”如果二皇子殿下真的要接手王都,我们要……要交出王都兵权吗?如果他进一步提出要接管王座,那我们……?
“当然,我们的确忠于卡厄西斯家族,只要他的血统判定确凿无误,我们的确应该向他俯首称臣,并辅佐他扫平帝国境内的叛军……
“可是,可是,我们本来是受尼禄陛下召唤,因为追随尼禄陛下,才会踏上这段光明征途……”
这个话题极其敏感,因此这位将领在陈述时,也相当艰难,话语中多处结结巴巴。
海德里希起初神情平静,还算是在耐心听,但听到后来,男人微微一挑眉,面上明显掠过不耐。
“克洛特将军,”他突然打断对方,“在授衔仪式中,你是对银叶蔷薇起誓的,对吗?”
“我?”对方将领一懵,“当然。此时此刻在王都的所有高级将领,都曾亲吻过陛下的蔷薇权戒,并发誓誓死追随卡厄西斯家族……这是仪式的一部分,不是吗?”
海德里希低头,看着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多日的疲累,让他眼前短暂地出现幻影。
他隐约看见一只雪白柔软的手,正轻轻扶在他的右掌中,指尖根根粉腻,甜美得像能被吮出汁水。
他曾以最虔诚的姿态亲吻过,所以他知道那种触感。手指是细白且修长的,看上去实在想让人扣在指间,再揉进柔软的床单褶皱中。
但就是这只手,笃定地攥着象征帝国之主的黄金权杖,冷硬的蔷薇权戒沉沉压在细嫩指根。
权戒很大,明明是不相匹配的,但却又让人觉得——除他之外,再无旁人可以承载。
男人不自觉微攥指尖,沿着手腕向上看去。
可他什么也没能看见。
右掌中的幻影,也像梦一样消散了。
海德里希眼神微动,将心中涌起的激痛压抑下去,正如同这段日子里,他最习惯去做的那样。
“我从未对卡厄西斯的家徽起誓。所以当前,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事项能令我犹豫不决。”
他将手收回军装斗篷下,转过眸看向旁边的将领,声音低哑。
“我所宣誓效忠的……只是我的君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