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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的事了。怎么现在才问起?”
埃利诺在审阅狼骑的监视报告。他明显有些不适,一直在用指尖抵着额角,因此被打断时,多少感到不悦。
但良好的皇室涵养,还是让埃利诺扬起礼节性的微笑,“事先声明,我给了她比狼骑家属更高的规格待遇。但她是自己投河自杀的。与她同住的女佣说,她似乎一直有严重的情绪障碍。”
叶斯廷看着他,最后说:“……几个月前?”
“家属保障中心把讣告发到狼骑基地去了,而你在狼骑基地的记录是因体训不过关,被淘汰返乡,所以又辗转发了好多地方。”
埃利诺终于把报告看完,抬头看见叶斯廷的表情,不可思议般眯起绿眸,“你是认真的吗?我以为她不是一直在虐待你来着?换做是我,当她成功把我带上生父的星舰时,我就会立刻把她毒死,然后靠自己打入生父的家族。”
说罢,他又轻嗤一声,冷冷道:“无非又是所谓的抑郁症之类的。在我看来,唯有过分软弱的人,才会被精神疾病缠身。这种人即使侥幸没有病痛,存活下来的唯一价值,也只有成为强者的食物罢了。”
叶斯廷突然说:“我能去出席她的葬礼吗?”
“当然不能。”埃利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葬礼早在几个月前就办完了,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她的墓碑。而且最近我要离开一趟太阳宫——尼禄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挑一件别致点的礼物。”
叶斯廷站在太阳宫的内湖旁,这里是从皇家学院回寝宫的必经之路。
他俯视灰冷的湖面,水面上倒映的是另一个人的脸。
母亲的死讯很突然,但没有让他感到剧烈的悲痛,而是一种冰冷的、坠入黑洞中的麻木。
他生来就是无人期待的尘埃,注定会在悄无声息中消亡,但他却依然在执拗地、固执地想要等到一段属于他的羁绊,甚至最奢侈的——他真的想知道被喜爱会是什么感觉。
但如今在这个宇宙中,跟他存在亲缘纽带的人都已经先后死去,其中包括那个唯一见证过他诞生和存在的人。
母亲死得如此随意,如同一件轻飘飘的废弃品,简直就像是他未来命运的一种预示。
他望着湖水里的脸,突然不太明白自己那点可悲的挣扎究竟为了什么,陪埃利诺玩这个无聊游戏的目的又为了什么。
叶斯廷缓慢往前走了半步,靴尖已经触碰到湖水边缘。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轱辘辘”声。
推着学步车的小尼禄,远远就在路的尽头看到他,两条短腿顿时倒腾得像风火轮,朝他冲刺过来。
叶斯廷还记得埃利诺对他的警告,非必要不允许接触皇室成员,便从湖边退回,掉头就走。
“啊……啊……”
小尼禄见他要走,不由更加急切,开始在学步车里蹬地前进,让学步车往前嗖嗖滑行。
叶斯廷脚下速度更快,很快就从湖边小径离开。
但他并没想到,帝国五皇子对他的兴趣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大。
第二天从皇家学院回宫,他一时不察,被一辆斜刺里冲出来的学步车撞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