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猛一回头,果然是那个男子。
一身玄色云纹锦半袖长袍,勾勒出孔武有力的腰身,发冠高梳,鬓边发微扬,风流俊逸;只是那双桃花眼让人不悦。
桑晚又拉了拉惟帽,将自己罩得更严实些,顺带还狠狠地剜了百里奚一眼。
看什么看,色胚子。
像是感应到惟帽后那一缕怒意,百里奚笑意更深,这小娘子,好生有趣!
“公子请,贵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小厮躬身相请。
百里奚大踏步走进包间,已有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公子坐等着了。
“你来迟了。”裴谨之轻抬眼,手中的茶盏冒着热气,满室幽兰香气。
“不迟,正好。”百里奚一屁股坐在软垫之上,大马金刀地立起了一只脚,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他咂舌:“冷热正相宜,壑源包贡第一春,好茶。”
裴谨之轻敛眼皮,神色缓和:
“倒是识货。”
“跟你们这些文绉绉的人打交道多了,多少也懂得一些。”百里奚伸手示意离九,“茶盏太小,给我换个大的,渴死了。”
离九诡谲一笑,直接掏出了一个大瓷碗:“早就预到了。爷,你欠我十两。”
裴谨之耸了耸眉,扔给他一锭银子,顺势还白了百里奚一眼:
“到底是山猪,吃不得细糠。”
“你们主仆二人竟将我做赌局?如此好事见者有份,离九,快快分我五两。”
百里奚伸手讨要。
“百里公子,你抢钱啊。我这可是好不容易赢了世子爷呢。”
离九迅速将银锭揣入怀里,双眼向天:
要钱?没有。
“嘿,你这个小气鬼。存那么多银子做甚?瞅你也娶不上婆娘,倒不如拿出来请我吃几场花酒来得畅快。”
“哎,那可不成。这可是为我妹子存的嫁妆呢。”
百里奚讥笑:“你的妹妹连影子都没瞧见,我怕……”
话音未落,楼下一阵嘈杂,似有人持桌凳摔打,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
裴谨之的眉头一动,离九已低叫出了声:“桑姑娘?”
好事的百里奚早已用手推开了纱窗,往楼下张望:“是她?”
果然是那个戴惟帽的姑娘。
声如其人,清脆,好听。
百里奚与裴谨之相视:
“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