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史洛川之间,平白又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史洛川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松了一大口气:
“我就知道,阿晚你是有苦衷的。此事和二不二嫁有何关系。他救了你,你为他救回他而冲喜,一报还一报是大义。我怎会因此而对你有看法?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怎配做你的洛川哥哥?”
桑晚鼻尖一酸,声音都哽咽了:“洛川哥哥,我……”
史洛川心都快碎了:“阿晚,别哭。我知道你过得不易,且再等等,等你拿到和离书,同我一道去州府应考,日后再一同去京城,如何?”
桑晚闷声点了点头,眼眶濡湿:“我想的,我一直是想的。”
史洛川笑得跟孩子似的:“那就说好了。阿晚,我今日就回家苦读,等你的消息。”
“好。”桑晚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
两人执手,又哭又笑;话别时,史洛川又是一步三回头。
不远处的屋檐上,蹲着百里奚和裴谨之。
百里奚咬着不知从哪拽来的草杆子,气急败坏地啐了口唾沫,酸溜溜道:“就是这书生啊。”
他斜睨了一眼裴谨之,很是不甘:“小丫头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裴谨之手中的拳头青筋迸裂,口中依旧淡淡的:“我没有听墙角的爱好,恕不奉陪。”
他一跃而下,顾自离开。
百里奚忙不迭跟在他身后:
“哎,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作甚?”
*
桑晚目送史洛川离开后,收起了泪往里走。
离别总是如此艰难,但好在他们坦诚相待,有了新的期盼。
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没走几步,有人拦住了她的路。
“大奶奶,求您,救救我家姨娘一命吧!求求您了!”
桑晚拧了拧眉,云雀凑过来低声道:“这是赵姨娘身边的丫鬟流霞。”
赵姨娘?桑晚脑中灵光一闪,不是和钱路偷情的那位吗!
“你家姨娘怎么了?为何在此哭哭啼啼?”
流霞膝行了两步,在桑晚跟前拼命磕头:
“我家姨娘是冤枉的,老夫人将她禁足在垂花阁,可这几日变了天,姨娘着凉发了高烧。我求了几日,都没有大夫来看她。大奶奶,您好人有好报,再这样烧下去,她会死的。求求您,求您救救她!”
桑晚有些不明白,她看向云雀:“此事为何无人来报?”
云雀也摇了摇头。
“去,叫上青禾,一同瞧瞧去。”
人命关天,桑晚也没时间计较为何这件事被隐瞒不报,立刻调转方向去了垂花阁。
赵姨娘无力地躺在床榻上瘦得脱了相,病态枯黄,全然看不出往日的娇艳。
桑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厉害,嘴里还在叨叨地说着胡话。
流霞是个忠心的,立刻端了碗水过去,喂她喝下。
整个垂花阁只剩一个流霞,再无别人。
桑晚一阵唏嘘,瞧着是自作孽,可看见了终究是不落忍。
青禾提着药箱,见到赵姨娘的模样,也是一怔:“怎病成这样?”
“青禾姐姐,你快给瞧瞧,都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