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桑晚憋着许久的眼泪,又飞了出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傻姑娘,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一起走。”
史洛川牵起她的手,眼眶通红:“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桑晚垂着泪不语。
*
雨停了,天难得洁净如洗,染了道红霞。
桑晚再度回到了昭云院,意外的是,裴谨之站在院里的苦楝树下。
“等我?”她微微抬了抬眉。
他比从前又阴郁了许多,饶是此刻漫天晚霞,似乎也未能驱散他眉宇的黑云。
一时间,桑晚百感交集。
“我有话同你说,来。”他朝桑晚伸出了手。
桑晚不假思索地将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上,离别更要大大方方。
“正好,我也有事同您说。”
裴谨之轻敛眼眸,朝着她扯出一丝笑:“去书房。”
两人并肩而行,短短几步的距离,却似乎走得特别慢。
一步花,一步树,昭云院的一步一景一帧帧映入眼帘,如诗如画烙刻在心,难以磨灭。
桑晚抬头看着身侧的白衣男人,惊觉他们竟已默默共处了数月。
进书房落了座,裴谨之并不像往日一般,让她先开口,反而主动从屉格里拿出两份契书递给了她:
“这是和离书;这是地契。你不喜欢扬州,我就在金陵给你买了处宅子。是在最热闹的位置,前院可开铺子,后头能住人。你喜欢开绣坊或者药铺,都可;不喜欢就空着也罢。还有五百两金从四海赌坊拿回来了,我折成银票给你。”
桑晚捏紧了契书,心里空空荡荡,本来打好的腹稿,全无用场。
“是赔偿?”她问,喉间发苦。
“你觉得是,就算是。”裴谨之没看她。
“哦。”再抬眼,桑晚笑得洒脱,放下了地契,“一晌贪欢,你开心,我也舒服。爷何必折辱我。拿了这赔偿,我与青楼妓子何异?”
“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的笑像刀子,裴谨之利刃穿心。
“若说要赔偿,该由我来。是我痛则思通,用了你。不然,世子爷您说个数吧。我赔你。”
桑晚用了最轻佻的语气说了出来,像是那一夜先离席的人是自己。
“气话不是?既然是你开心我舒服的事,提银子做什么。”
裴谨之顺势下了台阶。
他心虚。
“恩。那便就这样吧。”桑晚转头想走,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裴谨之拉住她,从袖口摸出个物件挂在桑晚脖颈上。
脖颈一凉,桑晚垂头看,是小金锁。
“不是说丢了吗?”
“本是丢了,又找着了。”
裴谨之两手停在半空,不敢摸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