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胡说。当日我被抱回王府,身上可未有金锁,如何有姻缘一说。那世子病恹恹的,先皇后体恤,让我常与他来往,我不过是承皇后娘娘的情同他走近了些罢了。
可他这个人,冷心冷面的,难以接近,成日不是看书就是喝药的,无趣得很。自然不是良配了。你瞧瞧,他性子孤僻,竟连血脉人伦都不顾,硬是与裴家闹翻了。
我同你说,你姐姐我这双眼睛亮着呢,一眼瞧过去就知道那人有没有出息。这裴世子,啊不对,这郑谨之,就是个没出息的。”
桑晚心如落石滚下了许多台阶,又重重地砸在了心窝,憋闷的很。
萧玥这番评价,若是郑谨之听见,该有多伤心。
“可听哥哥说,他似乎很中意你,听闻你大婚,还病了许多。”
萧玥敛眸收了收笑:“哥哥怎么同你说那么多?”
“回京一路上着实无聊,我同哥哥一辆马车,就说了些往事。”桑晚打了马虎眼。
萧玥没有多想,只是低头道:“他并未同我提过他爱慕我。不过……”
她抬眼笑得傲娇:“你姐姐我当初未嫁时,在京城可是炙手可热的,多少王公子弟都想娶我呢。他爱慕我不奇怪。”
桑晚扯了扯嘴角,“呵,是。姐姐如今也是貌美得很。”
萧玥得意地扶了扶发簪:“你啊从小地方来,日后还要多跟我学着些,衣着打扮都要跟上,日后姐姐带你出席宴会,才能给咱们王府长长脸面。”
外头萧玑满身风雪挑开了布帘,走了进来:
“长什么脸面?阿晚就是阿晚,她穿什么都好,都是咱们南安王府的脸面了。”
萧玥撇嘴:“哥哥,你就是偏心。阿晚妹妹一回来,你就教训我了。”
萧玑大笑,松开大氅抖落满地雪,挂在了木架上:
“怎的躲在这里说悄悄话?连个伺候的丫头都不在?”
“说了些宫里头的事,没让外人听见。”萧玥道,“今日典礼上,你可见到端王叔了?”
端王这个名字,桑晚似乎听裴谨之和离九提过。
“瞧见了,萧琪放出来了,端王叔气色又活泛了。兴许官家开恩,还能让他过完年再回蜀地。今儿还同我提,让官家给萧琪给差事,省得人闲着又生事。”
萧玑拧了拧眉,桑晚贴心地倒了盏茶递了过去:“哥,喝水。”
他接过,浅浅饮了口,又放下,对萧玥叮嘱道:
“我本不该说,但既然提到了,哥哥还是要说上一句,让沈暮迟离萧琪远点。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净不干好事。”
萧玥果然沉下了脸,面色不虞:
“相公脑子简单,还不都是那萧琪撺掇的。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婆母最疼儿子了,我若是多说一句,他就闹我。连带这婆母也不给我好脸色。我可管不了他。
往日皇后娘娘在时,他们沈家哪敢给我使脸子看?如今人走茶凉,她们开始摆起婆母的威风了。我……”
说着说着,她像是有无数的伤心事涌上心头,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萧玑忍不住又心软了:“好好好,当哥哥多嘴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今上同我又没有抚育的情谊,那宸妃至今我连面儿都见不上,别说是投其所好了。
太后大娘娘又缠绵病榻,虽说年后你就执掌太常寺,但终归只是个无实权的闲职。咱们南安王府该何去何从?”
萧玥似在向着哥哥说体己话,可萧玑早就听出话里的味道不对,脸色越加难堪:
“怎么今日轮到妹妹回娘家来敲打本王了?”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想?”萧玥惊得站了起来,又跪了下去:“哥哥这是将我当外人了。”
萧玑沉下脸:“这些话到底是谁让你同你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