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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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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从我记事开始,蛋糕,长寿面,新衣服,照相馆里的生日照,就是我每年生日的标配。

进入青春期以后,过生日的时候我更愿意跟朋友们待在一起。我还记得那种逛遍整条街,搜肠刮肚,挖空心思为朋友准备生日礼物的心情,那时候真的可以为收到一瓶幸运星、一盒范晓萱的磁带高兴好多天。

上大学以后,在麦当劳开Party成了我们寝室庆生的传统,倒不是因为薯条汉堡真的有多美味,而是因为麦当劳对于囊中羞涩的学生党来说价格真的很亲民,最重要的是W大门口就有一家,店里那大大的M看起来就很喜庆,室友们灿烂的笑脸让人觉得青春不老,友谊万岁。

这些都是标配,传统,不知道今年的生日会不会有不一样的色彩?

大四的新学期开始了,沉寂了一个夏天的校园重新忙碌热闹起来。

Tracy为了她的MrRight放弃了家里给她安排的去英国的机会,天天窝在寝室里煲电话粥。Bamboo顺利通过了托福考试,要飞去美利坚找她的学霸了。Jones迅速找到了那个愿意把她捧在手心的人,巧了,也是她的高中同学。爱情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

我没有爱情,只为考研做最后的冲刺,寝室,自习室,食堂,像个修女一样,三点一线是我的全部生活。救命稻草的考研生活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样?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吹着同一阵风,淋着同一阵雨,抬头望向同一轮明月?

这一年的中秋节来得特别晚,眼看着离国庆节没剩下两天。中秋节的晚上,花好月圆,一片祥和,室友们都各自去赴赏月之月了,我没有去自习室,一个人在寝室楼顶的天台晒月亮。白天被被子、衣服所占据的天台,现在一片空旷,视野好得不得了。举头望明月,今晚的月亮特别大特别亮,仿佛比圆规画出来的还要圆,月亮上隐隐绰绰的黑影真的很像吴刚在砍树,也许旁边还有嫦娥和玉兔。小孩子的童话世界多么美好,为什么大人要用科学去打破它?大人有时候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生物。

我掏出手机,正想拍下这一轮满月,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未读短信,是救命稻草:

“在干嘛?”这仿佛成了他的固定开场白。

“晒月亮。”

“出来见一面吧,我来找你。”

“啊?”

他一贯惜字如金,字里行间却总能透出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一物降一物,也许我就是着了他的道。

10分钟以后,他骑着自行车如约而至。这是我第一次看他骑自行车,他的头发长了不少,骑车的动作,神态都像极了《将爱情进行到底》里的李亚鹏,只不过他的自行车上没有玫瑰花,而我也不是徐静蕾。

他将自行车随手停在我的寝室楼下,冲我粲然一笑:“要不,我们去走走?”

“好啊”,我颔首。

我们一起肩并肩往操场走,校园里的林荫道上往来的人并不多,他依然让我走在人行道的内侧,跟他第一次送我回来的时候一样。月夜的操场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跑步或者散步。今夜的校园大部分的人应该都跟我的室友们一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吧。

“你变漂亮了。”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放慢了步伐,突然蹦出这句话。

“那我是不是应该回答:你变帅了?”

“呵呵,你若真这么说,我就当真话来听,谢谢赞美!”

“你变黑了。”

“黑灯瞎火的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真行!”他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猜的,你不是说你喜欢打篮球吗?我看我们班那些喜欢运动的男生一过夏天就黑八度。”

“也对,这个夏天我去了一趟神农架,看看风景,散散心,回来心情好多了。不过那边的太阳是真毒,也许是离太阳的距离比较近吧。”

“你喜欢旅游?”

“对啊,你也可以理解成我爱玩。因为我爸工作的便利,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像一个导游一般,他开始给我介绍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最后才说起这次暑假的神农架之行。

“你知道神农顶有多高吗?3000多米啊,那个台阶多得吓死人,想当年爬华山也是一鼓作气就上去了,本以为这个神农顶会是小case,没想到爬完3000多级台阶,我的腿都不是我的了,老了老了!不过山顶的风景也是真的美,让人觉得不虚此行,对着远处喊一嗓子,原来压在心里的那些石头就这么没了,也挺好。你知道我爬上山顶的时候最想给谁打电话吗?”他突然来了一个反问。

我摇摇头。

他却没有揭晓答案。

“层峦迭嶂万千重,雾霭云霞罩碧峰。是个值得再去的地方!”他最后这句感叹仿佛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你在神农架有遇到野人吗?”

“哈哈,你真逗!”他忍住笑:“比较遗憾,这次去寻野人不遇,不过没关系,咱们下次一块去找找!”

咱们?谁是咱们?我跟他吗?一句“咱们”似乎拉近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可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称之为咱们?这句“咱们”仿佛来自未来,遥远的我看不清的未来。

半年没见,他似乎比选修课上又健谈了许多,而我扮演的角色则是一个耐性极好的倾听者,等待着,等待着他揭晓他今天晚上来找我的理由,等待着他公布我们半年之约的谜底。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再说话了,我们并肩坐在操场看台的台阶上,我突然想起我包里还背着两个桔子,那是白天上课忘了吃的,我掏出来递给他一个。我慢慢掰开我手的桔子,微风拂过,桔子的香气把我们包围了。我静静地吃完我手里的桔子,忍不住回味那最后一丝丝酸酸甜甜的味道,初恋的味道是不是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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