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迹,沾染在被子、床单上的血迹。
祝余一下慌了,急急忙忙地下了床,很快又发现地面上也有着几滴鲜红的血,离床大约五六米远。
冷静,冷静。
血迹既然出现在了被子里,自己又完全没被吵醒,说明江起舞很有可能是醒来后才发现不知为何受了伤,如果是这样,她会怎么做?
浴室,对,浴室,这么多的血,她一定会去冲洗伤口的,还有,地上的三两滴血迹似乎也是在指向浴室的方向。
果不其然,祝余在浴室洗手池边挂着的小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块带有血迹的毛巾,她稍微松下一口气,这至少说明江起舞还有清理伤口的精力,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糕。
除了毛巾之外,里头还有一张沾上灰色污渍的湿巾。
祝余直觉这灰色污渍似曾相识,思来想去终于反应过来,她每次画画时,总会在手上留下铅笔的痕迹,若是在画架前不想动弹,便会暂时用湿巾擦拭,而擦拭过后就是这种效果。
铅笔,画室,江起舞会在那里吗?
她在。
当看到开着的地下室入口时,祝余心里就有了确切答案。
但此时此刻,祝余反而失去了下去的勇气,她害怕看到一些她不愿意见到的情景。
难道那幅画,真的非画不可吗?
难道万物生,真的势在必行吗?
下去吧,终究是要面对的,况且,祝余也担心着江起舞,不知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还好,画架上没有她不想看到的东西,但江起舞……不太好。
祝余一眼就找到了江起舞,她在画架附近。
一米七几的人缩成了小小一团,双手抱膝,其中一只手缠着绷带,头埋进膝弯,就这么坐在地上。
“江起舞,江起舞?”
这样的江起舞让祝余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似乎再大点声就足以穿透空气将她打碎。
一声又一声,但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甚至,当祝余一步步靠近她,最后蹲在她身侧时,江起舞也仍是浑然不觉的样子,既不说话,也不动弹。
明明看样子应该只有左手受了伤。
“你到底怎么了?”祝余颤着声音,搭上了她的肩。
这个动作终于让江起舞有了反应,她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一颤,就好像直到现在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似的。
“祝余,是你吗?”
“是我。”
下意识的回答脱口而出,祝余将她拥进怀,感受到怀里的人全身放松下来,而后才意识到这句问话有多不对劲。
自己分明唤了那么多声,江起舞不可能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却仍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就算是她真的没听见吧,可既然不确定来人,为何不抬头瞧一眼,反而依旧埋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