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铖闻言默了一阵,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方向盘,才开口解释。
“我父母的婚姻是失败的,他们都是商业联姻模式下的牺牲品,不想让我走他们的老路,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就商量好了,让我长大后可以自由选择伴侣,不用为了家族利益委屈自己。”
邢枝怔然,原来是这样啊。
有些意外,仔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
上一辈身不由己淋了雨,悔之不已,虽感情不和,但仍旧共同商议决定,为唯一的儿子撑上一把伞,让他此生可以自在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我现在的家庭是基于那一段错误商业联姻下的衍生品,不但我父母的幸福被毁,后来竟连我小姨也被迫卷了进来。”
纪予铖顿了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眼睛直视着正前方,声音低下去,自我厌弃一般给自己下了定义:“我是父母的结晶,同时也是那一段失败婚姻存在过的证据。”
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邢枝懊恼不该无故提起这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用力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半晌后,纪予铖脸上阴翳散开,兀自笑了起来。
“不过好在,我爸和我小姨的感情还不错,除了没能生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外,他们很幸福。”
纪予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拉到嘴边亲了一下:“我有了你。”
一切都在悄然变好。
邢枝心底被触动,心绪有些翻涌。
“不过好在”是表达幸运的说法,历经风雨终见彩虹,途经泥泞终于看到最美的风景,不幸中的万幸。
他将她当作是他生命中的幸运。
而对于邢枝来说,身边的这个男人才是她生命中最美的风景,是她终其一生的幸运。
忽然很想亲亲他。
心火烧起只在一瞬间,呼吸渐渐乱了节奏。
随着胸腔中的空气愈发稀薄,想亲吻他的念头也愈发强烈,像蓬勃生长的藤蔓一般,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邢枝的气息逐渐不稳。
暧昧勾缠的氛围在密闭狭窄的空间里发酵蔓延开来,她被搅得心尖发痒。
但邢枝知道,这种心痒难耐只是她一个人的,专心开车的男人仍旧是心无旁骛,无欲无求一般。
她也记得,自己曾说过不会强迫他。
不管他的心结有没有打开,抑或是还有没有别的心结,她都不会再主动撩拨。
给他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去转变。
邢枝深吸了一口气,抽回手,扭头看向车窗外,慢慢地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
“对了,今天浩子问你的那个问题,怎么不回答?”过于静默的气氛中,纪予铖状似无意问了句。
浩子就是在包厢里跟邢枝拜年要红包,一口一个嫂子叫她的那个公子哥。
邢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说让你管管我,还问你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纪予铖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怎么不回答?”
邢枝定定地看着他。
有点儿摸不准他的意思,但肯定不是随口一问这么简单。
她舔了舔唇,不答反问:“那你觉得是什么?”
“他问的是你。”
纪予铖不满意她的答非所问,不动声色地把问题重新抛回给她。
邢枝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问:“那你想让我管吗?”
纪予铖笑而不答。
邢枝抿了抿唇,探身朝他凑近了些,又问:“如果我管你,你会听吗?”
说话的工夫,车子已经开进了别墅大门。
停好车,两人解开安全带,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