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纪家三口正坐在沙发上说话。
纪秉荣和宋锦并排坐在一起,纪予铖单独坐在两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这样的坐位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很奇怪,隔着老远似乎都能感受到客厅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两位长辈的脸色明显不悦,而坐在对面的纪予铖则是一脸无奈,莫名呈对峙之势。
不像是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说话,倒像是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在教育犯了错的儿子。
邢枝跑下楼的动静惊扰了客厅中诡异莫名的氛围,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去。
见到是她,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觉发生了变化。
纪予铖好似得了大赦一般,松了口气,起身朝她迎过去:“睡好了?”
宋锦脸上立时笑开了:“慢点儿跑,你这孩子,别摔着了!”
纪秉荣同样是面带微笑。
邢枝跑得急了,这会儿有些气喘,她平复了几秒,先开口叫人:“伯父,伯母。”之后看向纪予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问他:“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纪予铖眼睑垂下,视线扫过她手上的东西,眼底有惊诧闪过,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泰然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曝光时的惊慌失措。
他没说话,抬手挠了挠眉毛,似是无奈地笑了下,只觉得更头疼了。
邢枝的手有些抖。
宋锦发觉不对劲,走过去,接过邢枝手中的照片,低头看了几秒,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她一只手搭着邢枝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枝枝?不着急,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邢枝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只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纪秉荣见状也起身走了过去,接过照片,低头仔细查看。半晌后,他皱着眉,抬眼看向邢枝,一改方才的和蔼亲切,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枝枝,你初中是在这里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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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伯父,这是我老家镇上的中学。”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邢枝还是乖乖回答了。
听到这个回答,纪秉荣眉骨微抬,下意识看向自家那个不发一言的儿子,低头又看了眼手中的照片,最后又将视线转向邢枝,凝神思索片刻,心中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坐回沙发上,淡声开口:“你老家这个地方我知道,大概十几年前,我曾经开车路过那里。”
纪予铖闻言看了他老子一眼,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并没有出声阻止。
邢枝怔怔看过去,耐心听着。
“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天特别黑,电闪雷鸣的,路上的积水淹了半个轮胎,不知道为什么,路中间突然冲出来一个小丫头。”
纪秉荣边说边打量着邢枝的反应,语调放慢:“小丫头没打伞,身边也没个大人,全身都湿透了,就那么站在马路中间,岔着腿,伸着手,以一种大马金刀的气势,硬生生把我的车给拦下了。”
邢枝心头一滞,眼底迅速涌上一股酸涩的胀意,眼睫轻轻一颤,湿了眼眶。
她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没能逃过纪予铖的眼睛。
他一手拢着她的肩膀,一手轻捏着她的手心,将人揽在怀里,无声安慰着。
纪秉荣认真观察着两个小辈的反应,轻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小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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