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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书多的看不完(第1页)

九十年代的省城虽然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刻,但毕竟是省城,夜晚的灯光像天上的星星,走在街道上像走在天上,蒋欣突然想起郭沫若的诗歌《天上的街市》,在喃喃自语的背诵着——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商文巧听着就问:“你是不是对牛郎织女的传说很感兴趣?”。

“嗯嗯”蒋欣突然记起他远在农村的姐姐——姐娘武泽天,自顾自的说:“有时候现实会逼迫两个人像牛郎织女一样生活。”。

说到“姐娘”,蒋欣记得他给“姐娘”写的信还没有寄出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忘了,明天一定要寄出去,否则会让“姐娘”失望并且担心,更让“姐娘”会觉得自己已经变心了——至少失去了一个男子汉的承诺,这是人生大事的承诺——这是“姐娘”在送别的那天早晨提出的要求,她是怕我把她忘记了——更重要的是怕我变心。

“你心里好像有牵挂似的?”商文巧问。

“父母年龄大了,都有病,不牵挂行吗?哪像你天天在父母身边?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商文巧拉着蒋欣走进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外加半斤牛肉。

兰岭铁路局在省城最北边的山脚下,吃完饭走着,蒋欣说:“我送你回家,这城市有些乱。”。

“我们先到你办公室聊一会儿天”商文巧说:“我用你办公室的电话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那可不行”蒋欣说着还是向自己的办公室里走。

蒋欣在办公室里烧了开水,给商文巧倒了一杯放在眼前,商文巧没有喝水,站起来抱着蒋欣,在蒋欣1。80大个子面前,商文巧的头只能够到蒋欣的胸前,她想吻一下蒋欣的嘴,踮着脚尖也够不到。

蒋欣索性把商文巧抱起来,在地上转了三圈放下——“这下满意了吧?”蒋欣问。

关于商文巧这个人在蒋欣心里没有位置——至少说目前没有位置,可是“不看佛面看僧面”啊!谁让人家的父亲是局长呢!如果不是局长的女儿,别说摔本子无故旷工,就是有两三次的会议记录不能够完整的记录就足以让她滚蛋。但是在当前蒋欣的地位和条件来说,没有任何资本与商文巧抗衡,他现在有的就是努力工作,或者比商文巧超越的写作能力,或者在记录会议记录的时候有着不为人知的技巧,或者投机取巧的秘密。当然,商文巧生的美丽大方小巧玲珑,标准型的城市小姐。只是商文巧在干部家庭这样优裕的条件中长大,根本不知道农民的疾苦和贫困。

在中国,农村和城市永远是天地差别、干部与农民永远是穷富悬殊、就是在铁路局这个属于小小的县级单位里合同工与正式工也是天堂同地狱的两种境界。蒋欣明白自己的身份,父母是农民每天是起早贪黑,种着几亩薄田只能够维持当下的生活,就这个差别很大的工作,还是舅舅看在母亲贫困可怜的面上,求爷爷告奶奶才“跑”到手的,因此上,他不敢得罪商文巧,得罪商文巧就等于得罪了局长商富华——得罪商富华是什么下场蒋欣看得一清二楚,只费一句话他就会从这里滚得远远的,滚到农村去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那么父母就更苦了,也许他的“姐娘”就会离开他另找“高门”,也就更加对不起舅舅对他寄予的厚望了。

蒋欣放下商文巧,把她按倒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电灯光下面的商文巧显得特别美丽——一条到达小腿的粉红裙子透出神秘与诱惑的肌肤,少女特有的外貌特征如秋水、似寒星、像宝珠,那是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能勾走男人的魄魂。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蒋欣欣赏着商文巧,突然出口说道。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商文巧也吟诵着下一句。

“看来你把《红楼梦》读熟了。”商文巧站起来走近蒋欣把身子靠在蒋欣的背上说。

“你应该把《红楼梦》能背下来了。”蒋欣对商文巧熟悉《红楼梦》感到惊讶。

商文巧搬过蒋欣的脸,把嘴轻轻地对着蒋欣的嘴,蒋欣要躲,他的脸被商文巧的两只手牢牢地“卡”着,他无计可施就把商文巧的舌头咬了一下,商文巧离开蒋欣坐回对面的凳子上,梨花带雨的低着头说:“林黛玉和贾宝玉终究没有走到一起,这个曹雪芹太坏了。”。

“那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造成的,你能归罪曹雪芹吗?”蒋欣觉得对商文巧有些伤害,就走过去替她擦泪和安慰。

“说你家的电话号码”蒋欣按着电话机的听筒说:“给局长叔叔打电话来接你。”。

“我舌头还疼着不能说话,能说电话号码吗?”商文巧故意把话说得唔哩哇啦:“今晚就不回家了。”。

这话吓蒋欣一大跳,他拉起商文巧的手说:“走,我送你回家。”。

“爸爸,我回来了!”。

商文巧走进院子,蒋欣听到商富华局长问女儿这么一个人回来了?商文巧回答说是蒋欣送回来的。

蒋欣回到铁路局的院子里感觉院子里很宁静,出门的时候看门老头看见他们俩出去了,就把锁子挂在门上没有锁,蒋欣进入大门就锁上了。

蒋欣坐下来读了一会儿《平凡的世界》,觉得有些困,就熄灯上床。

“妈,你是不是瞌睡了?”蒋武慧看到妈妈把脸埋在枕头下凹的坑里问。

“没有”武泽天回答。

蒋武慧翻开放在枕边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像在笔记本里寻找珍珠,一个题目映在眼睛里,她定睛看到一首《不该忘的人就是忘不了》诗歌——

门前白杨树上的喜鹊不停的传递信息声音欢快地惊醒了早晨最亮丽的一片阳光竟然连天空的云彩也被惊动得躲到山外风,那些应该吹来的春风也在静静的观望乡村的四月哟,忘情的明媚了山和川山花陪伴着香草,香草仰望着高树地里的庄稼把色彩与山坡绿浪拼接延长只留下人来客往的路清晰的连结到大门口曾经,谁又知道她是今天不该忘了的人不要让记忆疼痛,忘了最能疗养伤口删不除记忆的疼痛,伤口愈合了留下疤痕年轻的记忆和记忆的年轻总是重重叠叠那一年,满天星斗和西山弦月一个劲的明亮想不到男男女女的青涩相约会昙花一现那个父母之命膨胀的年代深重了灾难掌控儿女命运而乐此不彼的恶果苦不堪言一代人的责任和义务残害两代人的幸福和完美人生的纠结最终是不该忘的人就是忘不了到了找不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地下的尘土带走怨愤留下相望不相闻,做梦也苦山和山花依旧,草和草树依旧风依旧,月依旧,阳光和星光依旧不该忘的人就是忘不了已是尽头

蒋武慧仔仔细细地读过三遍,听见母亲均匀的鼾声响起,她看看手机屏幕的显示,已经十一点了,就拉灭灯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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